此刻的她只以为李侧福晋是看不惯四爷来正院,故意来截胡的。
若是林嬷嬷在这,怕是就不会这般了。可惜,她不在。
知书被她这样推搡自然不乐意,起身便往前冲,几人便开始推推搡搡,谁也不愿意让着谁。
直到一声凄厉的:“主子爷,二阿哥病了,想见见您!”才打破了平静。
屋中的四爷浑身一颤,全身的气势骤然爆发,手指紧紧合拢,满脑子都是弘昀病了。
时间像是回到了那年的春天,也是这般,他还没来得及回到通心院,那孩子就因高烧不退没了气息。
他不禁退了两步,回眸深深望了眼福晋,其中满是复杂。
福晋怔怔地望着他,喉咙一紧,面上却是浮现出隐隐的疲惫。
李氏又来了。
四爷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些伤人,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只得拂袖而去。
福晋本想跟上去看看,脚却像是黏在了地板上,却始终没法动弹。
或许是太过担忧,或许是太过急切,四爷关门时没有把握好力道,竟是重重的摔了一下。
骤然的声响把福晋吓得心口一窒,她眼中悲恸更浓,久久望着门口。
最后她轻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坐在凳子上,纤长的手指无力地耷拉在桌子上。
门外的四爷身子一僵,他并非存心给福晋脸色的。
可外头的几人却以为他是因此生了气,故意甩脸子给福晋看的。
苏培盛、尽忠早在知书大喊大叫时便已经从耳房出来候着了,只等着主子爷出来解决呢。
然而夏嬷嬷却是一怔,不自觉放开了压着知书的手,心中一沉,这次怕是给福晋惹祸了。
她忙看向苏培盛师徒,想叫他们说个公道话,可这俩人一触及她的目光便扭过头去。
这时她才开始后悔,刚刚不该那样试探尽忠,竟是连个说句公道话的人都没有。
而正同她们拉扯的知书却是眼睛一亮,推开夏嬷嬷,跌跌撞撞跑到四爷跟前跪下道:“主子爷,主子爷,求您去看看二阿哥吧,侧福晋急得不行,不知该怎么办是好了。刚刚、刚刚奴婢想进来通传,可夏嬷嬷就是不肯。”
说着说着,她愈发哽咽,脸上一片泪珠,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主子爷,刚刚福晋身边的夏嬷嬷无论如何都不肯通传,奴婢实在是没办法……”
四爷瞳孔猛缩,也没心情计较什么,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闭嘴,跟上。”
黑沉深邃的眸子只瞥了她一眼,知书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哭了,只得委委屈屈起身。
这么一打岔,四爷心中清明了不少,他回眸望了眼堂屋,便离开了。
徒留下一院子正院的下人,个个面如土色。
夏嬷嬷咬了咬唇,心里沉甸甸的。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另一边的四爷急促来到通心院。
“主子爷安!”
“主子爷安!”
……
四爷理都没理,径直往屋里走去,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心更是快要跳出来一般。
他已经接连失去几个孩子了,他只剩下这两个儿子了。
不能……
老天不能再带走他们!
西屋门一开,他就瞧见大夫正在椅子上写东西,便赶忙进里间。
李氏见他来了,面上一喜,刚要迎上去却和他擦肩而过,手里的帕子都掉到地上了。
李氏低头捡起帕子,就跟了上去。
四爷只见到一个躺在床上面色红润的儿子,他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拧了拧眉心。
既然弘昀没事儿,那李氏为何还要派人去正院弄那一出?
“阿玛!”躺在床上的弘昀刚喝完药,他一看到四爷便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连忙道,“儿子、儿子的功课已经做完了。”
四爷淡淡“嗯”了一声,便扭身离开了里间,心中颇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