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乾被他抢先,瞪鲁阳一眼,也忙点头。
罗康裕明白了,冲两人点点头。
他回到府里,一问才知道裴婵去了将军的宅子,孩子也都带了过去。
罗康裕先命人安排晚间宋乾和鲁阳的留宿,然后才出门前往裴君的宅邸。
裴君现在住的这间不甚大的宅子里,极其热闹。
不只裴婵,四公主和姬朝云也都在,她们也是听说裴将军竟然是女子,想到阿酒跟裴君的亲密,匆匆赶过来询问的。
事到如今,阿酒也没有什么可瞒着她们的,便承认了她很早就知道将军的身份。
但是她也没有想到一直压在心里的事儿会突然曝出来,正魂不守舍,根本无心与她们说其他。
但她不说,其他人也能想象其中的艰难。
“阿兄……一定吃了很多苦……”
裴婵捂脸,眼泪从指间流出,在今日之前,她一点都没察觉过阿兄实际上竟然是女子,谁会往那处想呢?她的阿兄那样可靠,那样强大……
可现在刚一知道,便是阿兄要入狱之时,裴婵只觉得痛苦,“该怎么办啊……”
四公主秦珈亦是担忧,“总不能不作为,不如我进宫去求陛下。”
姬朝云在担忧之时,更加理智冷静地寻求解决的法子,“裴将军所居之高位,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曝出是女子,也绝不可能轻易被扳倒。单只求陛下恐怕无用,我们得联合裴将军在军中的势力施压……”
这确实是个方向,但是……裴婵微微咬唇,“我们如何联系?根本就不知道谁会真心帮阿兄。”
姬朝云视线从她身上转开,移向四公主,一顿,又落在阿酒身上。
阿酒摇头,“我只是个军医,专注医术才是我的责任,将军军中的事,我不甚清楚。”
姬朝云蹙眉,“裴将军与谁交好,你总该清楚一些吧?”
阿酒苦笑,“据我所知,其他亲信都在外任职,京中最亲近的两个下属,便是郝将军和曹将军了,其余人我不清楚。而且咱们都明白的事情,曹将军如何会不知道?”
这便要说到裴君的行事作风,她向来不会将所有人都拢在一处,早早就开始着手安排当年的部下全都分散出去,旁人如何能知道几年过去,谁还是她的亲信呢?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姬朝云嘴唇微抿,看着四公主和阿酒,“你们二人……谢寺卿和鲁将军那里,可能活动一二?”
四公主一怔,微微垂眸。
阿酒则是直接否定道:“鲁将军在公事上绝不会儿女情长,况且……他与将军的关系,你们不懂,他们立场虽不同,可也曾经生死相交,我若是去求,于他们是侮辱。”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姬朝云面上紧绷,胸中又涌起一股股的焦躁,如同当年姬家要出事时一样。
正在这时,罗康裕和木军医进来。
木军医一见屋内这么多人,停了一瞬,冲阿酒招手,叫她出去。
阿酒有些奇怪,但也没耽搁,起身跟了出去。
其他人都有些好奇,甚至猜测这个时候他们的单独交谈,兴许就是为裴将军的事儿。
然而裴君的人,对四公主恭敬,对裴婵维护,却不会听令于她们,在裴君没有准许之前,谁都不会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木军医不算裴君的人,却也并不给他们面子,否则直接就会当着众人开口。
而他叫阿酒出来,确实是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话要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未曾与你说。”
阿酒眼露疑惑之色。
木军医沉声道:“当年柳家事出,对我援手,帮我救你出来的人,其实是当今陛下。”
阿酒一下子震惊地睁大双眼,“陛下?!”
木军医肯定地点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叹道:“是以……我当年在北境救治裴将军,发现裴将军的身份之后……”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口,但阿酒明白了过来,重重地咬住嘴唇,难以置信,“所以阿姐……”
“五娘子的事情,我也是跟你差不多时候知道的,我猜测应是这般。”木军医又是一叹,“我自然也不愿裴将军在京中举步维艰,便……将我所知皆告知了裴将军。”
木军医见她恍惚,提醒道:“以将军的算无遗策,许是有所准备,若是有需要你们之处,定会知会你们。既然没有,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弄巧成拙。”
阿酒……缓慢地点点头,知道这些,眉眼间的不安不自觉地散了些许。
他们就站在院中交谈,透过直棱窗缝隙,屋内便能瞧见木军医背对着他们,阿酒的脸则是正对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