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一顿,放下手中的金钗,笑道:“瞧我,险些忘了,如今大邺无战事,该是选些新式样送给女眷才对。”
战时,金饰更容易交易,她在北境耳濡目染,下意识便去瞧金饰,长辈也就罢了,恐怕姊妹们还是更喜欢京城的款式。
“劳烦娘子推荐一二。”
芳娘便尽心尽力地推荐起来,而且还根据裴君要送礼的人的年龄细细说明。
有她的帮助,裴君很快便挑好,然后问阿酒可要重新挑选。
阿酒摇头,“您亲自挑的,我最喜欢。”
既然如此,裴君便让人包起来,结账时阿酒拿出五百两,原本想着可能还需要再添一些,可账房算出来,才二百两。
阿酒立时便问:“这钱没算错吗?”
掌柜笑道:“没算错没算错,就是二百两。”
阿酒看向裴君,裴君原本在一旁等阿酒付账,见到阿酒神色,便猜到有些问题,走过来。
“将军,咱们选的那些首饰,恐怕五百两不止。”
裴君便对掌柜道:“该多少钱便多少钱,如若不然,这些首饰便收回去吧。”
掌柜忙解释道:“裴将军,我们东家说您打了胜仗,救了那么多人,区区百两银子而已,您千万别客气。”
裴君瞥了眼外头渐渐走近围观的百姓,斩钉截铁道:“阿酒,放下东西,咱们走吧。”
“裴将军,裴将军,您别急着走啊。”掌柜急切地拦住他们,“五百两,给五百两便是,您公务繁忙,为家人挑选这么久,去别处再选反倒麻烦,五百两不少了,寻常熟客也都是这样优惠的。”
阿酒瞧了将军一眼,匆匆将五百两放下,让下人抱着首饰盒回马车上去。
从首饰铺子出去,他们迅速离开这条街,好歹人少了些,没想到寻了一个馆子吃饭,又有人先替他们结了账。
裴君问,店主说不认识付钱的人,他们只能作罢。
再逛下去,不知道是否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行人便只能打道回府。
可即便这样,还是被忽然跑过来的阿婆塞了一个油纸包。
回到马车上,阿酒打开油纸,看着躺在中间的两只卤猪蹄,忽然笑不可遏,马车内都是她清脆的笑声。
裴君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适可而止一些。”
阿酒笑着将猪蹄捧到她面前,“将军,要吃一个吗?”
裴君低头看了一眼,忍俊不禁地摇头,“在外面抱着猪蹄啃像什么样子,回去剁开,叫老郝一起吃吧,免得他又以为咱们吃独食。”
“那还得打点酒。”阿酒笑眯眯地说,“两个猪蹄,够你们下几坛酒了。”
傍晚郝得志巡防回来,瞧见饭桌上又有下酒菜,美滋滋地赶紧给自个儿倒了一碗酒,还谴责道:“将军,这整日酒肉伺候,我老郝堕落了可咋办。”
“吃你的吧,得了便宜还卖乖。”
晚间,阿酒回房休息前,将裴君明日赏花宴要穿的衣服放在她床头。
早上裴君起来,穿好新衣服出门,郝得志一见到她,便夸张地说:“将军,您今儿肯定是赏花宴上最俊的郎君,小心京城的小娘子们宴上捉婿,抢您回去做新郎。”
阿酒嗔道:“郝将军说什么呢,京城官家的小娘子最是矜持,哪会如此。”
郝得志却不信,“阿酒姑娘从前还说,北境的小娘子不喜欢文弱的,可每次大军路过,她们叫将军都叫的最欢。”
阿酒更有理,“将军只是文雅,可不弱。”
郝得志一听,嘀咕:“将军称老子时,你是没瞧见,还文雅……”
裴君手一拨刀柄,刀鞘拐了郝得志一下,“走了。”
郝得志立时跟在她身后,离老远都还能听到他大嗓门儿说话:“将军,老郝护送您去那芙蓉园,免得您真被抢走。”
裴君嫌弃不已,“滚去当差,一天天尽是胡言乱语。”
郝得志不干,应是蹭到了她的马车上,一起去了芙蓉园。
而马车一到芙蓉园,裴君刚走下去,守门的便惊喜地喊了一声,“裴将军!您来了!”
这一嗓子,还没下马车的小娘子,立即掀开窗帘,探头向外看;
已经下马车还没来得及进去的,纷纷停下脚步,眼中刹那间似有星光闪烁;
就连已经进园的几个小娘子,方才还袅袅而行,优雅非常,一瞬间仿佛听到什么指令似的,齐刷刷地回头看裴君。
裴君:“……”忽然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