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处,宋雁茸欢喜,沈庆却担忧道:“殿下……”
太子抬手止住了沈庆,“孤知道沈学子担心什么,放心,既然沈夫人不怕,那孤就算是重兵把守也不会让人伤了沈夫人分毫。至于沈夫人的话,孤以为说得甚有道理,定不会放过想再科举中动手的人。”
又安抚几句,便挥手让夫妻两退下了。
城门已经关了,城中,燕家那处院子还没有收回,夫妻两便乘着马车回了城中巷子里的小院。
燕府,宋雁茸夫妇刚离开,燕回韬就担忧道:“殿下,您真的准备这次就出手了吗?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如今可不是最好的时机,若是失手……”
太子抬手,“表哥,我心中自有打算。”
“可是……”
“难道表哥不觉得沈夫人的话很有道理?一个农家女子尚且知道拼了命也要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东西,我等怎还能畏畏缩缩?”
知道太子心意已决,燕回韬也不再多说。
高神医倒是被刚才那一幕给惊呆了,他有些后悔这么早进来,原本他只管给太子把脉,从未掺和、了解那些具体的斗争,只知道三皇子与太子不对付。
他没想到,今天跟着第一次见太子的宋雁茸,竟然让他得知了此次科举有黑幕,这么大的事情,高神医不觉有些心慌,换了好几次手,才将脉把明白,“太子身子这阵子没有继续恶化,这是个好兆头。”说着又调整了药方,便借口也要去盯着鸡腿菇,告辞离去。
太子看着高神医有些慌乱的背影,笑着朝燕回韬道:“瞧把人神医给吓得,沈庆夫人叫什么来着?你说那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大?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燕回韬笑道:“好像是叫宋雁茸。”
另一边,沈庆与宋雁茸回了屋子,沈庆也正说了同样的话,“茸茸,你今天怎么敢说那样的话?挑拨天家兄弟,你这脑袋是不想要了?造反的话你也敢说?”
宋雁茸却拍拍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你别说,我今天也挺害怕的,虽然我笃定太子不会杀我,毕竟鸡腿菇、灵芝、猴头菇,这些还都在我手里,但我也怕,我怕他万一真生气,逼我将法子都交出来,再将我拖出去砍了,那我就彻底交代了。”
见宋雁茸自己心里也算明白,沈庆这才放软了声音,“知道要掉脑袋,你还说?”
“赌一把啊,若是太子连这个事情都要计较,我觉得他也不值得我给他弄这么多蘑菇,将来更不值得你追随。”
沈庆听到这里,轻轻将宋雁茸拉进怀中,“茸茸,以后不可再如此冒险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重要。”
宋雁茸原本还一副战斗的模样,被沈庆突然搂住,身子僵了下,听到沈庆的话,瞬间有一种心中被塞满了软软甜甜的棉花糖一般的感觉。
等宋雁茸醒神,已经被沈庆搂了好一会儿了。
宋雁茸有些慌乱的推开沈庆,“我去烧水。”
看着宋雁茸凌乱的脚步,沈庆轻笑,“我和你一起。”
院中如今只有白叔和外头的两个侍卫,内院只有夫妻二人,沈庆打了水倒入锅中,两人一起烧水洗漱。
这一夜,宋雁茸是在沈庆怀中安睡了一整晚。
*
转眼就到了太子定下的诗会的日子,洛城中人还在纷纷打听太子什么时候来洛城,却在诗会开始前,才猛然发现,太子早已经来了洛城。
在得知梁灿利用三皇子的人脉,在三皇子默许下,准备对沈庆的科考试卷动手脚。太子原本想将计就计,让三皇子以为得手,以为梁灿还没有暴露,将来再在关键时候用梁灿传递错误信息给三皇子,以此一把搬倒三皇子。
太子这边已经掌握了梁灿、梁婷婷以及梁婷婷夫君那边的小舅舅这条完整的线,将来用起来,胜算十分大。
可是这些的前提,是要牺牲沈庆这次的科考名次,其实也算是对沈庆的保护,不让沈庆过早暴露,从而保护好宋雁茸。
没想到那夜这对夫妻竟然是那般表现,如今太子也改了策略。宋雁茸与他说的那番话,何尝不是一种投诚?
原本太子准备在这次诗会上压制沈庆,抬举梁灿。如今也不需要了,既然沈庆夫妻已经将身家压在他这条船上了,他不能让这二人失望。
于是,毫无意外,沈庆在这次诗会出尽了风头,甚至连周远航,太子都顺带夸奖了一番。
而梁灿,兴冲冲地来,在看到沈庆与周远航的座位的时候心就死了一半,他本不想再生是非,只想诗会快快结束,随意写了一首诗,却还是被一位老先生当众指出,“此子戾气太重!”
梁灿简直想当场吐血,他不过是作了一首普通的施展抱负的诗词,怎的就戾气重了?
怎料,太子也点头,夸那位老先生眼光毒辣。
这都叫什么事?
一定是沈庆,沈庆是太子的人,因看不惯自己,在太子那边说了什么,所以太子才对他发难。
对!一定是这样的。
梁灿被一群人指指点点,只觉得手脚冰凉。
他倒是自信,一点没觉得是自己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