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摸料内的温度，宋雁茸都会带着沈元，让沈元能掌握大概什么样的热度就需要翻堆。
虽然是干惯了农活，也捡过牛粪，可那也是捡些干粪，并且，大多数都是用棍子夹着捡的，何曾如此这般直接伸手又掏又摸的？
沈元起初有些下不去手，他的手，如今都是拿零嘴的。
不过看到嫂嫂毫无芥蒂在伸手在发酵料里认真探查着，还耐心地跟他说怎样的热度表示可以翻堆。
人家一个女子都能做的事情，他岂能如此矫情？沈元慢慢也就不再介怀，认真感受发酵堆里的温度，并仔细记下。
宋雁茸这次摸牛粪的发酵料也很感触，这没有香皂、肥皂的日子，可真是艰难。这会儿宋雁茸一边用皂角洗手，一边在心里想着手工皂的制作流程。
在心中大概也理出了一个章程。
这往后，她还不知道要摸什么粪呢，总不能就靠着这皂角里的刮出来的糊糊搓手。
眼见着发酵料的眼色逐渐加深，发酵已经完成，宋雁茸便让沈元去了趟逐鹿书院，让佟掌柜通知牧老，可以来接种了。
收到消息的第二天，牧老早早就来了沈家，一见面又给了宋雁茸一个钱袋子，“这段时间花了不少银子吧！诺，给你！”
宋雁茸哭笑不得，“牧老！上次才说你交了学费的，您也不能这么个交法呀！”
牧老板着脸，有些急切地朝院内看去，“你都说了是学费，自然每次学新东西，我就得交一次学费！哪有交一次学费就没完没了地学下去的？你说的栽培袋呢？怎的也不见哪里有袋子？”
“哦！这事都忘记跟你说了，我没有找到可以做栽培袋的合适材料，所以改成发酵料栽培了，现在发酵料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那边！”宋雁茸说着便将院子旁那个茅草搭建的小出菇棚指给牧老看。
牧老几步就走了过去，“这就可以将菌种种下去了？”
宋雁茸点头。
牧老又问：“既然改为发酵料了，那还需要覆土吗？”
“自然是需要的。”
“那等需要覆土的时候，你也记得叫我来看看可成？”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您都给了我这么多学费银子了！”
接下来，在宋雁茸的带领下，牧老和沈元一起将那堆发酵料摊开，在草棚的滴水线内铺成约两掌的厚度。
因为沈家临时搭建的这个出菇棚并没有多大，因此在摊开发酵料的时候也就没有分垅，直接一溜摊开。
宋雁茸将准备好的二级种陶罐递了一个给牧老：“现在可以开始接种了，像这样做就可以。”
说完，宋雁茸就示范地用长勺子从陶罐里抠出麦粒种，均匀地撒播在发酵料上面，再稍微划拉下料面，让麦粒种上覆盖上些微的发酵料。
牧老和沈元学着宋雁茸的方法，将手里的麦粒种都撒播在发酵料上。
因为这一批原本就做得不多，三人很快就完成了接种。
沈念端来热水给牧老净手。牧老一边洗手，一边感叹道：“这好像和种庄稼没什么两样！”
“那是！都是农业，自然不会差太多！”宋雁茸笑着回应。
牧老也点头，说到这里，牧老突然想到佟掌柜的回话，便道：“对了，宋丫头，佟掌柜那边回消息了，他说省城附近有一处地方很适合你！沈学子也快要去省城考试了，沈家应该是你陪着他一起过去吧？要不到时候你顺便去看看？”
省城附近？怎么佟掌柜找个地方都找去省城附近了？这么大的潼湖镇，还能找不到个合适的地方？
不过宋雁茸很快想到这鸡腿菇的用途，心下立马释然！
鸡腿菇毕竟是太子要的东西，燕家自然更希望宋雁茸在他们的羽翼之下，不仅方便掌控，也算是对她多一层保护。
可是，沈庆赶考，她真要陪同前去吗？
原书中，宋雁茸就是跟着沈庆去省城考试的途中丧命的！
而原书中，沈庆并没有要求宋雁茸一同前往，但当时，沈念走丢，沈元离家，沈母也不在人世，这个时代对科考也有守孝的要求，不过热孝期不算在其中。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沈庆从第二年就要开始为母守孝。
是以，沈母的死倒是也没耽误沈庆科考。但宋雁茸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家，硬是跟去了！结果，再也没回来。
家中一连串的打击到底是影响了沈庆的心态。这一次，沈庆几乎是擦着线考过的，是这一批举人中排名最后一位。
见宋雁茸迟迟没有回话，牧老忍不住开口问道：“宋丫头可是担心这一路的安全？”
确实担心！原主就是此去途中阵亡的！
宋雁茸点头，嘴上却说道：“我没出过远门，确实心中没底！”
“那你尽管放心，佟掌柜刚好要去省城调货，到时候你们夫妻与佟掌柜一同去就可以了，燕家在城中还有好几处别院，到时候一并都给你夫妻二人安排好，那会儿城中客栈可不好找！”
听完牧老这话，宋雁茸立刻明了，显然燕家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