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侍郎夫人递了牌子进宫来看望柔妃,但还未走进殿内寝宫,便跪倒在他面前说是他们李家犯下了大罪,继而一个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便让他差点没缓过神晕死过去。
礼部侍郎家的夫人这是疯魔了?
长禄听了这话也是被惊了一跳,立即召来了禁军封锁了金华宫,虽不知事情真假,今日这消息都不能出金华宫的门,都得烂死在这殿宇内。
长禄在皇宫内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看人也算是累积了几分心得,伺候了那么多心思诡谲的主儿,他能看出来李夫人虽跪倒在地抖的像筛糠一样,但并非是因为被识破了谎言,而是畏惧章怀帝将她就地斩杀。
而越是察觉到了这一点,长禄越是觉得理解不了李夫人的做法,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满门抄斩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还没等两人想明白,一身素衣的柔妃便闯了进来,今日不似往日盛装打扮,反而像是胡乱抓了件衣服套上就跑了进来,但禁军却不敢拦下这位刚诞下皇子且皇帝盛宠的宫妃,假意阻拦了几下便任由她进去了。
金华宫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门外伺候的宫人一听到了风声就赶紧跑来告诉了她,都希望这事不是真的,不然这金华宫上下怕是无一人能活,毕竟这皇家密辛可不是那么好听的。
刚诞下皇子她身体还有极其虚弱,只是从寝殿到正厅的距离便已经气喘吁吁,脚步发软,不着粉黛的面容显得格外苍白凄柔,一身素净的白袍衬的她柔弱无辜。
这会柔妃心中慌乱极了,尽管人已经快要倒下了,她还是强撑着一口气来到了正厅。
她一进门便扑倒在了章怀帝脚小,攀着他的小腿扶着章怀帝放在膝盖上颤抖个不停的手,眼泪顺着面颊不住的淌了下来,宛如一朵在寒风之中摇曳的百合,惹人怜惜,嘴里还不停的说着:
“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呀!若是您信不过臣妾也要信御医呀,臣妾就算是死也不敢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章怀帝此时头痛欲裂嘴唇发白,脑子里面嗡嗡作响,完全生不起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更何况皇家血脉一事不可听信一个女人的一面之辞,他虽然昏庸,但也不想平白就多了个红杏出墙的后妃和皇子,这件事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
心下有了成算,他用力一甩衣袖将哭哭啼啼的柔妃扔到一边,她没有防备便被猝然推倒在地,骤然袭来的疼痛让本就虚弱柔妃当即便晕了过去,面如白纸毫无反应。
章怀帝只是淡淡的瞥了一样,便转头思思地盯着看着趴伏在地不敢抬头的李夫人,目光阴冷,说话时的声音像是结了冰:
“朕不信你,也不信她。侍郎夫人,你还有什么话说?若是没什么旁的,那就拖下去斩了吧。”
“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朕,若是胆敢欺瞒于朕,朕绝不会轻饶了你们一族!”
李夫人听闻此言,浑身一颤,怯懦的眉眼此刻满是疯癫,时机到了!
她颤颤巍巍伸手扯开自己的外衫,用力撕下一层内衬,将写满了墨色字迹的绢布高举过头顶,以头撞地,语气苍凉悲痛:
“皇上,臣妇不敢撒谎,臣妇只是不想李家的儿女犯下滔天大罪,所以今日冒死进宫秉明皇上,愿皇上看在娘娘还未铸成大错的份上饶她一命,让她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吧,臣妇所知尽在此处了......”
这话看似是在为柔妃求情,实则句句戳在章怀帝的心窝子上,他站起身来抵住愈加疼痛的额头一脚踹翻了这个瘦弱的妇人,厉声呵斥道:
“闭嘴,此事朕自有定夺。”
长禄见他神色不对,赶紧上前搀扶他到椅子上坐下,章怀帝揉着额角咬牙切齿地吩咐道:
“长禄,捡起来念给朕听听,朕倒要看看这李家还能干出什么出格之事。”
长禄恭敬地点头称是,然后上前捡起了落在一旁的绢布摊开来,展开之后才看了一句之后,就像是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一般手足无措地呆立在了原地,嗫嚅着说不出一个字更不要说为章怀帝诵读了诵读。
章怀帝抬眸睨了他一眼,头痛骤然加剧,他冷笑出声:“念不出来就拿给朕看看。”
长禄手忙脚乱地将手里的绢布递到了章怀帝面前,才看完几句便是目眦欲裂,站起身来掀翻了身前的桌子,砸在了柔妃身上,他仰天笑出了声,面容上尽是疯狂之色:
“好一个柔妃!真不愧是朕亲封的柔妃!”
“你可真是想尽了办法算计于朕!算计于朕的皇儿!来人,将李氏拖下去打入天牢!礼部侍郎一族压入天牢,即日问斩!”
外面的禁军冲了进来将准备将柔妃和李夫人二人押下去。
柔妃刚从一阵剧痛中醒来便被禁军扯着胳膊拖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场景心底一紧,一股凉意瞬间遍布了全身,性命攸关她彻底慌了。
刚刚短暂的昏迷让她错过了李夫人呈递证据那一幕,但想来也是章怀帝掌握了什么线索才会关押她,一旦深查下去她必然不能活。
还不知真实处境的她迎着章怀帝冰冷的眼神出声为自己辩驳:
“皇上,臣妾冤枉呀!李夫人是臣妾继母,平日里也无甚纠葛,臣妾不知道她为何要如此陷害于臣妾……”
凄厉的声音响彻整个殿宇,惹得其余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过来,章怀帝怒极反笑,满是血丝的眼睛几乎快要喷出火来,他怒气冲冲地朝禁军吼道:
“要朕来教你们怎么做吗?将李氏带下去!滚!”
“李氏”这个称谓一出,她顿时面如死灰,这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不管她混淆皇室血脉一事有没有查明,她都难逃一个悲惨的结局。
她做出这件事的时候早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也没有任何退路。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李氏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然后摆脱禁军的束缚走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声泪俱下的告诉章怀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