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转过身,阴测测的对张福全说道:“将这四人全部给朕推入暗房关禁闭,等侯发落!不过,暂时先将消息封锁住!”
“这……”张福全愣了一下,这与之前上官临给他的交代有些不一样,不过,当他窥见上官临那满面阴霾的样子之后,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只是赶紧应了一声道:“是,奴才知道了。”
得到张福全的回复后,上官临又冷哼了一声,然后拂了拂衣袖,转身离去了。
“欢儿姑娘,你这个玩笑真的开大了,竟然敢逃离皇宫,惹得皇上雷霆震怒,并找了你好久。所以,皇上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你还是小心应对吧。就是有些委屈你娘和你姐姐、弟弟了,走吧。”张福全走到齐欢儿身旁,叹了口气道。
雷霆震怒?闻言,齐欢儿心中一颤,不过,她并未有过多的时间来思考这件事,就被一群如狼似虎的侍卫推搡着往宫中暗房方向走去。
严氏、齐冬儿、齐乐儿三人都被这突入其中的变故吓住了,惊慌的询问齐欢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无奈之下,齐欢儿只能先抚慰他们的情绪,再来考虑下一步该何处何从。
所谓的暗室,就是宫中专门用来审讯和关押犯了非常严重错误的后宫嫔妃和宫女的地方,因着后宫女子的身份特别,不方便打入刑部大牢审讯,特意为她们设立了一个这样的地方。
这里距离齐欢儿四年前居住过的扫地院不远。
而之所以称之为“暗室”,是因为这排灰砖灰瓦堆砌成的建筑中,只是在墙根处留下一个小洞,用来从外面递水和食物进来,并兼作出气孔,以及在屋顶上方安置了一块小小的琉璃瓦,勉强透进一些光线来。
这样的建筑,这样的构造,让人尚未进入其中,便能感觉到一些阴森恐怖的感觉。
可能是这里面很久都已经没人待过了,侍卫们打开其中一间暗室的门之后,一股扑鼻的霉味立刻迎面散发出来。
“欢儿姑娘,你先带着你娘他们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每日的食物和水会有人从外面递进来,万一……万一哪日皇上心情好了,你说说好话,事情或许……或许还有转机。”临走之前,张福全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走到齐欢儿跟前,叹了口气,宽慰她道。
只是,尽管张福全嘴中说着宽慰的话,心中却一点底气都没有,因为他服侍上官临这么久以来,还从未见过上官临动过这么大的肝火,这一点从上官临登基以来,极少往暗室里关过人可以得知。
“谢谢张公公关心,欢儿知道了。”欢儿知道张福全也是一片好意,微笑着感谢道。
上官临发现自己逃离皇宫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一点齐欢儿心中也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不过,让她过意不去的是,还因为自己的事连累了严氏、齐冬儿、齐乐儿、陈峰夫妇、陈琪儿等人。
张福全走后,暗室的门便被紧紧关闭了起来,只留下了一室的幽暗。
借着从屋顶上那片琉璃瓦中透进来的一缕薄弱的光线,齐欢儿等人看见了室内的情景,因为常年不透光,地面上有些湿漉漉的,没有床榻,可能是用地上铺着的一些稻草代替了,而因着地面潮湿,导致稻草也已腐烂,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霉味。
尽管严氏、齐冬儿、齐乐儿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却还是不禁被这种恶劣的环境所惊呆住了,这时,偏偏那腐烂的稻草里还传来一阵阵悉悉索索声,可能是从那个墙根处的墙洞中爬进来做客的老鼠,吓得他们情不自禁的挨得更近,以便相互壮壮胆。
努力让自己适应了室内这种难闻、刺鼻的腐烂气息之后,齐欢儿镇定了下来,她想着,这样一直傻愣愣的站着也不是事,他们还不知道将在这间暗室中待多久,需要先找出一块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下来才是。
“娘,姐姐,乐儿,快过来这里坐下吧,这样站在这里也太累了。”想到这里,齐欢儿开始在暗室中寻找起来,最后在琉璃瓦正下方的那块稍微干燥一点的地方站定,脱掉自己的外袍,铺在地面上,招呼严氏他们过来坐下。
接下来,欢儿开始故作轻松的找严氏、齐冬儿、齐乐儿他们话起家常,她知道,严氏、齐冬儿、齐乐儿他们从未见过这种阵势,现在心中肯定恐慌极了。现在,只有多找他们说说话,使他们心情放松下来,最好心情能变愉悦一些,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放出去,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久了,只怕自己都会将自己给逼疯的。
而且,依照齐欢儿的医者常识来看,这种常年不通风、不透光的房间里容易滋生病菌,人待在里面非常容易因感染病菌而生病,在这种时候,提高自身的免疫能力是非常重要的事,而保持心情的愉快也是提高系统免疫力的一个很好的途经。否则,等生病了就只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齐欢儿首先将自己从入宫到现在的经历和遭遇大致向她们描述了一番,解答了之前严氏他们的疑问,听得他们既唏嘘,又惊叹,还为齐欢儿感到自豪不已,同时,她们也终于知道了之前资助她们的那个好心人原来就是齐欢儿。
而之后严氏和齐冬儿也详细的告之了齐欢儿,李家这四年多以来所发生的事。
在齐欢儿入宫之后,严氏因为心中愧疚和思念欢儿,疲累的身体生病的时间越来越多,没有齐欢儿的约束和威胁,齐东升越来越肆无忌惮,他的身体甚至好转了一些,便开始酗酒,还经常将旧日赌友呼唤至家中聚赌。
齐欢儿着人送银子过来之时,刚好是齐家最窘困的时候,因为齐东升欠下一笔数额较大的赌债后,又酗酒将自己喝死了,债主并未因此善罢甘休,而是日日上门来找严氏上门讨要,并宣称,齐家若继续不还钱,就一把火将齐家的房子烧掉,使得严氏又急又忧的病倒在床上,爬不起来,连冬儿原本说好的亲事都弄黄掉了。好在,最终天无绝人之路,救星出现了,才重新活了过来。
只是,齐冬儿为了照顾体弱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坚定的将上门提亲之人都给拒绝掉了,一直待字闺中到了现在。
在这种日渐亲密的交谈中,以往齐欢儿与严氏、齐冬儿、齐乐儿她们之间稍稍显得有些淡薄的亲情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和加深,也使他们在暗室中还算轻松的度过了两个昼夜。
只是,到了第三日,情况还是发生了变化,齐欢儿最担忧的事情发生了,身体已经垮掉的严氏在这阴冷的暗室中感染了风寒,发起高烧来。
摸着严氏那越来越烫的额头,饶是齐欢儿医术再高,在这种既无药物、空气流通又不顺畅的地方也束手无策。
齐欢儿担忧,若再不给严氏退烧,待严氏高烧成肺炎,到时候就更棘手了。
而且,更为不妙的是,齐乐儿的状态似乎也已经有些不佳,精神非常萎靡不振,已经有将近一整天的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了。
再继续这样待上一段时间,只怕他们所有人的性命都会葬送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