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魏珣截断她的话。
他还不曾忘记,离开邺都时,荣昌之言。
荣昌说,要她活,便不许她再踏入邺都半步。
“瑾瑜,他们毕竟是我父母。”杜若顿了顿,“我们如今很好不是吗?我不想花力气去怨恨,他们生养了我,父亲病重,估计也没有多少时日,我便回去看一眼。你留在这,不必随我来回颠簸,我回来与你过新年,好不好?”
“不好!”魏珣简直要气疯,拂袖而起,“你是怎么想的,还一人回邺都。你觉得我能安心让你一人千里回去?”
“你不放心,那、你与我同归。”杜若拽着他的广袖,“反正你选,要么我一人回去,要么你陪着我一起!”
“我……”魏珣目瞪口呆,望着自己被一双手扯着的袖子,又望一眼咬着唇口满脸哀求的人。
前后两世,他都不曾见过撒娇的杜若。
一时间,只觉被慑了心神,丢盔弃甲。
也不再拦腰抱她,只像抱孩子般将她抱起,三两步入了内室。
“我同你商量事呢!”
“天明再商量,现在先做正事!”
“不行!”
“不行?那我也不行!”
“魏瑾瑜,你枉为君子……”
琅华殿的门闭了三日,直到杜有恪匆匆前来,道有急事与魏珣相商,方才重新开启。
第85章 . 探父 对我,可有一点愧疚?
因杜若疲乏, 尚未醒来,魏珣便传了杜有恪在书房等他。
结果等踏入书房,眼见杜有恪急急起身与他言语, 魏珣只抬手禁了他的话, 额首道, “便在方才,我也收到了信, 老师不行了, 是吗?”
“对,母亲要我即刻返回。只是父亲若……阿蘅可是要让她回去?”
“自然要的!”魏珣道, “既然姑母将信传来了王宫,便是默许阿蘅回去的。再者父亲亡故,哪有不让女儿奔丧的道理!”
杜有恪闻言一惊, “你是指父亲已经……”
“我猜的, 即便发信时老师还在,如今……你以为姑母会让他们父女见最后一面?”魏珣冷笑了一声,叹着气道,“罢了, 表兄, 不管往事如何,你为人子,且先启程吧。阿蘅如今有我, 不会有事的。”
“不一同走吗?”话出口, 杜有恪遂反应过来, “你要再拖一段时间?”
“对,防得万一!这一点我与姑母是一致的。”魏珣望着窗外即将飘雪的天空,拢在广袖中的手慢慢握紧成全拳。
他永远记得三年前的正月十六, 在太尉府后院听到的话。十八年前阴山之战中,杜广临能冒那样的风险抱回杜若,根本不是出自怜悯之心,而是一场豪赌。
如今,他即将入土,一切便该尘埃落定。更无需在他死之前,横生枝节。
杜有恪走后,魏珣回去琅华殿,才入寝殿便听得里头传出细小而隐忍的呻/吟声。他便知是柔兆又过来给杜若施针了。
原本杜若还是瞒着他的,只是到底二人常日在一起,也没能瞒着多住,在生辰礼后的一个月,他便发现了这事,便暗自让柔兆莫再施针。
不想柔兆却道,“早在一年多前,殿下还昏迷着,姑娘便要求以针灸之法促进血液归经,到此时已经吃了一年多的苦。如今您醒来,反倒要停了,苦都白吃了。”
后杜若又言,“不若给殿下纳些新人吧,也好诞与子嗣。”
激得他再无言语。
魏珣收回思绪,疾步入殿,果然见到柔兆已收了针,茶茶正在给杜若喂药。
“你们都下去吧,本王在这就好。”魏珣从茶茶手中接了药,在床边坐下,见杜若额间还沁着薄汗,想是方才痛过了头,只放下碗盏倾身上去,吻干汗渍。
“闹什么!”杜若往后让了让,面色虽苍白,精神却尚好。
只低眉望过他,见他面色有些发沉,便道,“大清早的,谁又惹了我们殿下?”
魏珣原是心疼杜若吃这样的苦要孩子,方才杜广临一事便又彻底让他想起杜若如今身体不易有孕的根源,一时动了怒。
“没有!”他捏了捏杜若面庞,将汤药喂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