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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州祝家别院。
施粥的事情已经全部交给了祝家的下人去做,楚清姿每日只要一出门就会被那几个侍卫拦住,不得已只能窝在家中。
“小姐,你写什么呢?”唤荷替她磨墨,好奇地看着楚清姿在纸上密密麻麻地写字画图。
听她发问,楚清姿头也不抬,道:“遮州护城河上游和下游的布局图,那日大水前我去看过,应该用得到。”
包括那遮州知州偷工减料的河段,以及发水的日子和时间,楚清姿一一写明,又附带着写了些关于管控粮价上涨的法子。
直到夜深,楚清姿才终于写完,把信装好递给唤荷道:“去带给遮州府衙的顾絮时,他用得到。”
诚然她现在和顾絮时半点关系都不想牵扯上,但是既然他来遮州赈灾,楚清姿还是要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一做,只要灾情结束,届时桥归桥,路归路,顾絮时做什么她都不会再管。
百姓是无辜的。
唤荷去送信,楚清姿揉着额角,头疼得厉害。
冥冥之中她总感觉顾絮时不会轻易放过她。可是究竟为什么,为什么顾絮时会有前生的记忆,为什么又来纠缠不休?
明明前生至死,顾絮时都没有对她表露过半分的情意。
只要一想起那日见到的云雁折扇,她就心慌难耐。
如果这一世顾絮时偏生不想放过她呢?
前世楚相意外逝世后,顾絮时被皇帝有意提拔,大权在握。虽说有皇帝的原因,可顾絮时的手段也丝毫不容小觑。
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而且足够狠心。
如果前世他有意谋.反,说不准他比魏宣帝更适合做那个位子。
如果真到那时,他若是想对付谢淮......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出来,楚清姿脊背发冷,猛地站起身来。
不行,她和谢淮必须做点什么。
但是谢淮根本不像是有心夺权的人,他只想好好护着侯府,皇帝的位子上是谁,他从来不在乎。
楚清姿倏忽想起她娘在嫁人前同她说的话。
“世子虽然性格顽劣些,但你嫁过去后教着些,也能学好。”
如果她教谢淮夺权呢。
楚清姿捂唇惊呼了声,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臣子夺权谋反,是要被著在史书上唾骂千年的。
她不能因为自己,不顾谢淮的想法逼他夺权。
正当她心烦意乱时,门却忽然被敲响了。
“小姐。”门外传来唤荷微微发颤的声音。
楚清姿眉头微蹙,打开门道:“怎么了?”
她抬头看去,却见三五个侍卫立在唤荷身后,一道身着淡青色的身影缓缓走来。
“顾、顾大人说有事相商,要当面同你谈谈。”唤荷咬了咬下唇说。
楚清姿看向顾絮时,良久,走出门外,冷声道:“顾絮时,你私自带人闯入我的院子,是不是太不合规矩了。”
顾絮时眉目淡然,眸光落在她身上,道:“配合公务是你应做的,有什么不合规矩?”
“你以权谋私。”楚清姿毫不留情地回道。
他神色微冷,下意识地沉声道:“你写信寄来,我有事要问,怎么以权谋私?楚清姿,你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
又是这样。
从前每次她做的事情不合顾絮时心意,他总是这么说。
楚清姿,你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
我并不是非你不可。
回忆如尖刀般狠狠插进心脏,楚清姿脸色苍白了瞬,仿佛刹那间回到了前世,她在顾絮时面前永远是那个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满意的人。
她永远做不好,永远不值得他半分眼神。
见她脸色不好,顾絮时后知后觉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他紧蹙眉宇,问道:“怎么了?”
他想说些什么弥补刚刚的话,可是对上楚清姿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他知道自己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