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倒是一唱一和。谢淮一把扯住要离开的楚清姿,咬牙道:“行,让他去,行了?”
楚清姿笑吟吟地看他,道:“我就知道世子最是善解人意,心胸宽广,那我先去和表哥他们搬行李,世子歇着就成。”
明知她是故意说些好话,可谢淮偏偏吃这一套,闻言低声道:“我跟你去,用不着祝予臣。”
楚清姿应声下来,还不忘小声对谢淮夸赞一番,道:“世子真是贴心,能嫁给世子清姿真是三生有幸......”
“...你知道就好。”
楚清姿的嘴,气人的时候能气死人,嘴甜的时候又真甜。
谢淮眸光落在她笑意盈盈的唇角,不着痕迹地掠过——想咬一口。
看看是不是真的甜。
*
一路安稳,虽说四处都有水患,但好在跟前世一样,除了楮州外,江南其他地方的雨势渐歇,想必很快就会彻底放晴。
回京路上,他们还不忘去之前的茶摊看看,听说那茶摊现在生意好了,不知从哪发了笔小财,雇了猎户去山上打猎,摊子也能吃上肉了。
那笔小财,估摸着就是谢淮当时叫核桃扔给他的钱袋子,?面好说也得有不少钱。
好大方的世子爷,银子不要钱似的往外扔。楚清姿拿这事揶揄谢淮许久,最后被某人半夜潜进马车好好报复了通,才再不敢取笑他。
归京之路,似乎比离京之路更快。
进京当日,谢淮还分外不情愿地找各种借口多留在附近的客栈许久,概因回了侯府后,怕是想要亲密些也要避开人了。
“世子这是近乡情怯了?”楚清姿?在乎侯府门前,看着踟蹰不前的谢淮无奈道。
谢淮向来不喜欢回家,侯府对他而言意味着冰冷,意味着责骂和冷眼。
半晌,他才低低道:“你先进去吧,帮我去看看娘,我跟祝予臣去御史台。”
宁肯跟她表哥在一块都不愿回家。
无奈之下,楚清姿只好先带着行李进府。甫一进门,就听见阵阵的哭闹声。
这是又怎么了?
她和唤荷对视一眼,都心有灵犀的顿住了脚步,对小核桃道:“核桃,偷偷去听听发生什么事了。”
核桃连忙应声,静手静脚地摸去了前厅。
不一会儿,核桃兴奋地赶回来,手舞足蹈地形容着:“大小姐在前厅?跟二夫人哭呢,说是有个狐媚子跟她抢相中的男人,还说什么一定要二夫人做主,她非要做正妻不可!”
闻言,楚清姿立刻明白了发生什么事,她轻轻对唤荷道:“进去之后她少不得要迁怒我,你把行李先收拾回屋,我先去佛堂那边见过侯夫人。”
狐媚子抢男人,还能是哪个狐媚子,自然是楚清姿早早为她准备好的好姐妹,楚涟容。看来当初她和谢淮临走前演的那出戏果真起了效,估摸着该是楚相最后决定让楚涟容嫁去兵部尚书府,所以才叫她去参加赏桃宴,正好撞上了同样蓄谋已久想要嫁进兵部尚书府的谢颜。
两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也不知道闹出了什么笑话,才惹得谢颜在家?又哭又闹。
还是等谢颜发完了脾气,她再去前厅凑热闹。
这样想着,楚清姿便带着江南特产的糕点茶叶,先赶去了佛堂。
她敲了敲门,许久,佛堂的门被人打开,开门的却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张脸。
“你是谁?”竟是个男人。
楚清姿微微愣了愣,道:“我是世子夫人,来找侯夫人。”
那男人闻言,神色微顿,眸光在楚清姿的脸上不轻不重地看了眼,道:“进来吧,侯夫人刚吃过药,在诵经。”
他眉眼贵气,丝毫不像是府?的下人,楚清姿也从没见过他,开门时手指纤长如玉,更不似做过活的人。
“你是......”楚清姿随他走进佛堂,低声问道。
那人身形微滞,随后言简意赅地答道:“太医。”
太医。
宫?的太医,难道这就是谢淮口中所说的皇帝派进侯府的眼线?
她正琢磨着,却见蒲团上的侯夫人缓缓回头看向她,没有出声,只是伸手点了点身旁的蒲团,示意她跪到她身边。
楚清姿自然照做,把带来的东西搁在小桌上,便轻轻跪在了侯夫人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