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姿没忍住笑了笑,轻轻应下:“好,晚饭前一?回来。”
说罢,伸手替谢淮盖好被子,她便穿戴好,提着篮点心出门去。
待她走后,空荡荡的屋子里,忽然从房梁上跃出三道人影来。
“主子,”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率先单膝跪在谢淮的榻前,低声道:“李公公那边来信。”
“念。”
“信已收到,涝灾一事,望世子三思,勿蹚浑水,尽快归京。”
谢淮翻了个身,懒声道:“回去告诉师父,不该管的我已经管了,叫他不必担忧。”
“是。”顿了顿,那人又试探着道:“主子,我和花生话梅打算留在遮州保护主子和夫人。”
闻言,谢淮缓缓睁开眼,回头看去,三人连忙纷纷跪下。
其中一道女声有些不满道:“自从主子把核桃分给夫人,就再也不管我们了,听说有涝灾,我们第一时间就赶来了遮州……”
“少废话。”谢淮淡声打断,一时间,房内寂静下来。
他思索片刻,叹口气道:“知道为什么叫核桃去跟着夫人么?”
三人皆不解。
“因为他蠢,”谢淮拄着下巴,低声道,“若让你们去跟着楚清姿,没两三天就会被她发现真身。”
楚清姿太过敏锐。
与其说是敏锐,不如说是细心敏感,总能轻易知道别人的心情。
所以,除非她自己不想发现,就没有她发现不了的事情。
核桃脑子一根筋,不会武,但是一身怪力,把他派去跟着楚清姿,楚清姿?然不会疑心,只觉着是个老实憨厚的下人,相处起来也更自如。
反观杏仁花生话梅等人,武艺高超不说,性格又极其鲜明,压根不是个小厮丫鬟的模样,更别提去保护楚清姿。
他不想让楚清姿对他起疑心,毕竟,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
任谁知道他爹给他留了支暗卫军,也得惊慌失措,以为他在谋划造.反。
“那...我们做暗卫跟着,乔装改扮,扮成城里的百姓跟着主子和夫人。”
“非留在这做什么?”谢淮毫不留情地反问回去。
却听那道女声声音渐渐低沉下去,轻声道:“主子,我们也想多为您做些事。”
谢淮动作微顿,抬起头来,看到每个人都神色希冀地望着他。
杏仁跟着附和道:“我们必须跟在主子身边。”
半晌,谢淮无奈地从他们脸上收回目光,道:“随便,若被夫人发现,回去自领板子。”
闻言,杏仁等人立刻欢喜地领命,许久后,屋内终于安静下来。
他躺在满是楚清姿气味的被褥里,心情逐渐舒适起来。
脑袋熟悉的沉痛感袭来,他逼迫自己进入睡意中。
直到窗外黄昏的斜阳初上,楚清姿仍没有回来,他从榻上起身,烦躁不耐地在屋里走动半晌,却听屋外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谢淮猛地打开门,可门外却不是楚清姿。
唤荷上气不接下气地急切道:“世子,发水了!我们快走,祝公子为我们备了快船,现在就得走,要赶紧出城避水!”
谢淮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拽着住慌乱的唤荷,冷声道:“楚清姿呢?”
唤荷愣了愣,道:“小姐没和您在一起?”
话音刚落,谢淮就明白了一切,他心头的那点忧虑果然还是应验了,松开唤荷,道:“收拾好你家小姐的东西,先去上船!”
“小姐呢,小姐去哪了?”唤荷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怎么能丢下小姐出城?
谢淮顾不上管她,只冷冷道:“叫你做什么便做!”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楚清姿去给祝予臣送点心,想必?然是河堤出了什么岔子,导致本就上涨的河水彻底抵挡不住来自上游的洪流,被冲垮了。
本以为提前砸烂河堤疏水能避免这个结果,可没想到……
如果楚清姿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