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谢过萧大公子。”魏琰虚弱地道:“令尊之事,妾身实在不知怎么面对萧大公子,妾身……”
萧朝回避地道:“人各有命,家父栽在贪欲二字上,怪不得旁人。”当时他知道萧宁要纳银朱县主为妾的时候,还特地跑到书房里劝谏,结果换来一顿鞭子,至今他背上还留着横七竖八的鞭痕呢。
他自诩为人并不糊涂,单把萧宁之死迁怒到李云照头上,说他是为了攫取晋州而来,那也太高看李云照了,他一个失去王位的皇子,何德何能掌控晋州呢。
没的他老子死在女人床上,就把女人的娘家统统杀光拿来泄愤的,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不成。
但李云照不死,又如一根卡在喉咙里的软刺,慢慢折磨着他叫他难受,叫他日夜不安。
这回算是老天帮他一把,李云照自个儿命不久矣,倒遂了他的意。
没了李云照的碍事,萧朝对李府起了照顾之意,颇关心的说了会儿话,就告辞了。
他一走,周太妃那边也不哭了,魏琰大跨步走路,忙的似飞。
李云照的病情很不乐观,水米不进不说,从回来后请了大夫用药、施针不断不说,高烧一直下不去,勉强退下去也只能维持不到两个时辰,反弹后必然又烧的吓人。
周太妃把儿子用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不让见一点儿风,魏琰想用药浴给他擦个身都找不到机会,她表现出极大的定力和旺盛的精力,守三天三夜没阖眼都不带一丝反应迟钝的,让一众后辈暗地里自叹弗如。
魏琰叫绿云去弄了点儿安神药,下在周太妃的茶里,终于在第四天把她暂时赶了出去。
“夫人,”绿云脸一红:“把公子脱光吗?”
魏琰听了她的话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一脸正气坚定:“脱光,你们几个把干净的床单铺好,一会儿把人抬上去。”
她按照后世中成药消炎的药方私下里抓了药来,要给李云照来个药浴,一来消炎,一来今夜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的高烧给降下来。
贵公子的身体瘦白,从头发丝到脚指甲没有哪一处长的粗俗不标致的,魏琰扫过一眼,先检查一遍李云照的伤处愈合收缩情况,见预后理想,把温热适中的素纱方块投入中药液中,拧个半干,敷在李云照额头上。
李云照浓长的睫毛轻轻地扑闪了下。
“我不会中医,但是不能让你再持续高烧下去了,会烧出肺炎的你知道吗?”魏琰自言自语地道:“那太可怕了。”
就这漏风的身子再咳起来,完全报废了就。
丫鬟们惊惶:“夫人说什么呀?”
她们听不懂,但好像不是什么乐观的话。
魏琰又把另一块纱布敷在李云照手心里,叫婢女们退下。
屋里生了炭火,并不冷,擦完一遍,她扯起一层薄薄的床单把李云照裹住,轻摁一下他的鼻头道:“李十二你明天就醒过来好不好?”
“就算醒不过来,退烧好不好?”她一连问了好几句,到后面自己都笑了。
没有后世的医疗条件,李云照病得有多重,她是知道的。
“就算晋州容不下你,我跟你走,”魏琰停不下絮叨:“找个山头占山为王,你做山大王,我……”她笑咪咪地道:“我开个诊所,能治外伤还能学着给小媳妇儿们接生,你可要罩着我的生意呀……”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睡意,她一连打了几个哈欠,而后头一栽,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感觉有人摸了一下她的头,似乎痞笑着对她说:“爷我本来要死的,生生被你气活了,魏姑娘。”
不像李十二了。
睡意太浓,她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好像在梦里咬了他一口:“我不准你死。”
那人夸张的呼痛,连说:“不敢死不敢死。”
……
翌日清晨。
周太妃带着大夫进来,看见魏琰倒在床脚睡的沉,摆摆手不叫吵醒她。可当大夫掀开薄被,看见李云照不着寸缕躺着,眼神古怪地瞧了魏琰一眼,摇摇头,偏过去老脸道:“公子与夫人甚是情深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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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胡话
大越朝虽民风开放但不废古礼,君子慎独,就寝有就寝的礼仪,有谁家的贵公子不穿寝衣就卧床的。
魏琰一怔,她从昨夜到现在带入的还是大夫与病患的角色,忽然被人一cue,脸莫名热起来,强行掩饰道:“床单是煮过的消了毒不会感染。”
大夫听的似懂非懂,但很快意识到自己想错了,这夫人说不好是深谙治病之道的,于是敷衍了句:“好嘛。”就开始给李云照把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