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长话短说。
“他们是孟府雇来的杀手,”魏琰道:“让他们送我回晋州是李十二提的条件,他们没带他,他还留在那儿。”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伤处:“晋王殿下在哪儿?”
听的一头雾水。
呵,略去一段解释呢,魏琰便把李云照也阴差阳错跳了山谷的事和他说了。
她拍拍头:果然烧的逻辑有些混乱了呢。
少年的声音一喜又一悲:“那苏公子呢?您看见苏公子了吗?”苏升也一起跟着李云照从羽林卫手中逃脱了吗?还是,他死了。
少年不敢想下去。
魏琰摇头:“我没看见苏公子。”她道:“李十二说他受了很重的伤。”
少年陷入沉默。
魏琰道:“你能找到你们的人吗?我们跳下去都能活着,苏公子应该也能,要尽快找到他。”
“能。”他弯下腰:“这里不行,我背晋王妃去村里,找个玩意儿。”
“你扶着我吧,我能走。”魏琰拒绝了他。
看得出来,他伤的也不轻。
少年眼眸中忽然湿了,是那种被关怀被尊重的感觉,他轻轻地虔诚地脱住魏琰的胳臂:“找个火折子向东边天空放两大一小三盏孔明灯,他们就会找过来了。”
……
天刚亮,他们凭着记忆找到李云照时,魏琰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从前丰姿俊朗的贵公子在晨光微曦中面色发青,单薄地伏在地上,胸口处一片乌黑的血渍。
“晋王殿下。”五凤山庄的人一阵失魂惊叫。
魏琰手指发颤地蹲下去触摸李云照的鼻息,许久,她泪如雨下:“李十二……”
发着高烧,鼻息微弱,他已经失去意识了。
五凤山庄的人找到她之后听从魏琰的安排去买了药品和绷带,还带了食物和饮用水,见此情景,却谁也没想到绑个大夫过来:“晋王妃,殿下……”
只有默默落泪。
魏琰头晕目眩地叫他们去取药品和绷带还有烧酒过来:“他的伤要先处理一下才能走。”
李云照那点微弱的鼻息和心跳强迫魏琰冷静下来,她剥离开他的衣裳,一点点擦干净血污,把伤口清创之后涂上药膏,衣襟扯到胸口处时,心窝处的剑伤露出来,新鲜的,她倒吸一口凉气,忽然瞳孔发散,手一抖问:“怎么会有剑伤?”
是剑客们他们大概是为了永诀后患,捅了李云照一剑。
李云照就是因为这致命的一剑才失去意识的。
魏琰以外科医生的冷静迅速处理好伤口,抓住他依旧骨节分明的手:“没有刺中心脏李十二,我给你清理的很干净,你活过来吧李十二。”
她不想他死。
李云照安静地躺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魏琰替他活络着手腕,一下一下的,喃喃唠叨:“也不能一直这么躺着呀,血液都不循环了……”
听她说苏升也是从上面跳下来的,五凤山庄分出一拨人去找寻人,另一拨人不敢停留,用软床把李云照抬出林子,搁进铺着棉被的马车上,理所当然地请魏琰照顾他:“一路有劳晋王妃了。”
她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只不停地用烧酒给李云照擦手心脚心,期望他的高烧能降下来。
魏琰小看五凤山庄了,除了出京费了点功夫之外,一路上他们在朝廷郡县各州的眼皮子底下畅通无阻,三日后就到了晋州。
上次来的时候是萧宁亲自迎她入城的,这次人都没了,晋州的城头上扬着白幡,守城的军士还带着孝,听说是李云照回来了,脸上的表情抽了抽:“等着。”
他们去报萧朝了。
过了许久,秋阳把马车里都晒得燥起来的时候,才听见守门的将军道:“放行。”
魏琰忐忑地打起帘子,晋州城里繁华如旧,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重重地吁了口气,一直绷到马车在李宅前停下。
“琰儿!”
一道沉重苍老的熟悉的声音,是魏老夫人,魏琰骤然眼睛一亮:“祖母!”
“夫人!”
“绿云!”是她们,熟悉的小圈子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