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走运,此次大难不死,他必要挣出一方天地来,无风也无雨地把她护在里面。
魏琰摇摇头,找来树叶上的水珠润了润唇:“走吧。”
一鼓作气。
……
要爬到顶端时,她每走一步都疼的钻心,李云照的低烧转成高烧,脸颊通红,视物开始出现重影,绝望、沮丧被他深压在心底,他絮絮叨叨地跟魏琰说:“就算遇不到五凤山庄的人,或许会有前来打兔子猎鹰的年轻猎人,见你一个姑娘家必是要救活的。”
这种在话本里等同于捡媳妇儿的好事有谁能拒绝呢,他在心理酸楚地想。
魏琰噗地一声笑了:“万一遇到的猎人是个姑娘家呢?”会不会只救李云照不救她呢。
问的李云照也笑了:“那也要一起救走我才能从她。”
魏琰低啐他一声,又试着往上爬了半米多高。
而后,头顶传来拉空弦的声音,叮,叮,叮……
李云照屏住气息,对魏琰使了个眼色:不是五凤山庄的暗号,亦不是寻常的猎人,分不清来者是敌是友,隐匿!
魏琰当即抱树停下。
拉空弦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响了半个多时辰还没收住的迹象,且已越来越近。
对方很急。
魏琰回给李云照一个眼色。
李云照:再等等。
他扶着凸出的石块缓缓跌下来,悄无声息地靠坐着,难受的感觉一会儿要炸裂一会儿又轻飘飘把他的意识湮灭,痛苦的无比清醒和不省人事交替,他似乎等不下去了。
李云照忽然做了决定,他甚至都没和魏琰商量,冲着上头喊道:“下来吧,李某在此。”
魏琰愣怔。
李云照看了她一眼:放心。
放空弦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通嘈杂的脚步声,来人几乎直线俯冲到李云照跟前,举起了长剑。
“你们是谁?”剑尖逼近李云照心口一寸处,魏琰骤然出声发问。
为首的剑客蒙面,眼珠转向魏琰,端详她半天冷笑:“要死了还问这么多干嘛。”
“孟府雇的杀手。”李云照道:“他们是来为皇后善后的。”
孟府怕魏琰活着,又怕她死了被李珉寻到尸首葬入皇陵将来没孟皎月的位置,偷摸花重金雇了杀手,要让李珉死活都见不到人。
魏琰浑身冷汗一激:她完了。
剑客闭眼,一剑正要刺下去,忽然听李云照道:“护送我和魏姑娘去晋州,许你们日后荣华富贵官封一品,如何?”
剑客的剑尖在他胸前挽了朵血花,哈哈大笑:“你失了晋王之位,还如何许我们荣华富贵?”
“造反。”李云照掷地有声地道。
“就凭你?”刺客不信。
一个连命都丢了半条的倒霉蛋。
李云照淡然看着他:“萧宁死了,晋州,很快就是我的了。”
提及盘踞晋州数十年的节度使萧宁,刺客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萧宁是你杀的?”
若人当真是李云照杀的,那这人还算有些手段。
却不大磊落。虽然他们靠杀人求财,同样是阴沟里的老鼠,并不妨碍看不上同样卑鄙的老鼠。
“好汉大哥该听说了吧?”魏琰接话道:“萧宁强行纳十一岁的银朱县主为妾,我们做父母的,”她红了眼睛,哭道:“实在不忍心女儿……”她说不下去了小声啜泣不停。
哭声叫人心头堵得慌,蒙面刺客的剑尖微不可见地一颤,早已泯灭的恻隐之心拱出来一丝,心中骂道:萧宁也是个狗东西。他道:“荣华富贵官封一品都是虚幻,只有到手的钱财来的最实在……”
孟府开出的酬金实在诱人,干完这票,他们逍遥三五年不成问题。
剑尖又一次逼近。
李云照撩开眼皮:“岐王的金矿。”
蒙面剑客的剑尖倏然侧压过去:“你说什么?”
“我当年救走了岐王世子妃冬氏,”李云照面不改色地道:“岐王金矿图纸在我手里。”
魏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