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便宜夫君这真真切切的傻。
翌日。
荆王妃陈氏一早来到晋王府,和魏琰拉了会儿家常,她道:“妾见皇婶气色大好,今日凉快,何不到书市上逛逛?”
京中灯市口逢一逢六有集市,到那一天,京中商贩云集,其他小商品也来凑热闹,车水马龙,非常热闹。
各世家的女眷都忍不住要带上帷帽三三两两结伴去走上一圈,聚在书摊前,对新出的话本的版式,内容评头论足一番,碰上对口味的就买下来拿回去慢慢看,时间一久,每逢书市就成了人气旺盛的集会。
巧了。
原主的藏书大都很正经,读起来佶屈聱牙,多数情况下魏琰是看不下去的,她早想找一些白话的通俗市井小本子来没事翻翻,打发时间。
出门这事是李云照提的,魏琰一番思量下来,欣然应允。
这是她穿来之后第一次出门,难免有点期待,也有点紧张。
为了随大流图个自在,魏琰推掉了绿云给她挑的洒金襦裙,选了套上灰下橙的交领襦裙,学着荆王妃陈氏的样子带了顶帷帽,坐着王府的马车,出门了。
保守起见,她交代给绿云,不停留过久,从书市穿过,转一圈就回晋王府。
一条人头攒动的长街上,接连不断的书摊之间夹杂着小玩意儿,跟赶大集似的。
书摊的生意很火爆,和后世一样,为了促销,广告手段多的不行,让人看的很有意思。
有的书封面花哨,书名前一行小字,提醒这是精镌、新刻、京校本等等,告诉你这版和以往的不一样,最新的,你没见过的。
还有直接甩内容的,书名缀着《秘史》、《逸史》什么的,又说出自哪个哪个名家当事人之口、手,不看你就错过了太多事了,就很值得买。
走着走着,衣袖好像被人拽了拽,魏琰下意识一摸,揭过来见是片银质信笺,上面刻了字:
梨凤亭。
边上有一方指甲盖大小的,刻着“太子珉”字样的私印。
是太子李珉。
魏琰把信笺攥进手心,不动声色地往前走,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后面盯着她,要围堵她一般,她定了定心神,若无其事地走过半条长街,她统共挑了两本书,付了钱,调头绕回到晋王府的马车上,打道回府。
她一路心惊胆颤,直到进了晋王府的大门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
连着集市两旁的茶楼都跟着人声鼎沸,生意红火。
淘了书,三五好友一起开个包间叫壶茶,难免要聊点什么。
从晋王妃的马车出现在书市上时,今天看来又要说道点晋王府的事了。
这可是大新闻!
“真真真真的是晋王妃,”好事者跟着马车打探一路,折回去后迫不及待地抛出话题:“晋王妃掀开帷帽的时候我看见了,真是面如桃花,可见在晋王府过的滋润着呢。”
“说来这傻子晋王也真有本事,”一人唏嘘道:“连那么高傲的魏府之女都能拿捏得住,谁敢说他真傻,没准儿也就是在外面傻,回到府里头对女人啊一点儿都不含糊。”
“我看未必。”有人嗤笑:“没听说吗?晋王妃过门个把月还没动静,王府里的姬妾倒正巧有喜了。”
三五个人把茶楼包间的门一关,头碰头聚集在一起神秘兮兮地道:“你们说,晋王那傻子真的能生那么多公子千金?”
“不会是府里的姬妾们守不住空房变着法子从外面勾男人进去私通吧?”
“这可不好说,”有个歪带玳瑁帽子的男子撇着一撮山羊胡子:“晋王府里的除了晋王妃,侍妾哪有正经出身的,偷摸的事情真干的出来,要不以晋王这当爹的速度,怎么不见晋王妃怀上。”
众人一听,对对对,晋王妃魏琰是魏府嫡女,那闺风多严谨,断然做不出背着晋王和旁人私通的事,没动静才正常。
“要是晋王妃哪天有喜了,那才是大事,有的说头。”
“也不知道晋王殿下又没有进过晋王妃的门。”
“……”
这厢说的越发离谱,声音也越来越大,都传到隔壁去了。
包间里,王刍正领着一群太监在煮新上的雨前毛尖,有些个沉不住气的刚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品味就喷了出来,阴阳怪气地笑道:“晋王殿下现在府中有几个孩子,他数得清楚吗?”
王刍横他一眼:“哟三德子啊,敢妄议晋王殿下了?”
说话的小太监甩了甩袖子:“怎么,奴家说的不是事实。”
几声闷笑。
王刍勾着嗓子,脊背习惯性地微微躬着,他的声音听起来无比阴柔:“晋王殿下就是殿下,俺们奴才就是奴才,哪有奴才背后说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