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
再里面的包间里传来砰砰砰摔杯子的声音。
王刍垂下眼皮,脸上渐渐没了笑意,他撩开帘子进去,万般小心地道:“太子息怒。”
李珉一个白玉杯盏砸过来,王刍捂着头哎哟一声,却被砸爽了一般笑道:“太子莫急,殿下您想,晋王妃那是什么人啊,魏府嫡女啊,再守礼不过了,您想,她怎么会去梨凤亭私下里见您啊太子殿下。”
“自从嫁到晋王府后,她是跟从前不一样了。”李珉冷笑道:“她怨孤。”他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末了拿它磕了磕王刍的脑门:“孤去抢人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魏琰:狗太子色我之心不死。
第11章 、午后
当初他父皇依仗魏凛,他小时候到魏府去玩,看见小魏琰在哭,哄她道:“琰儿妹妹不哭了好不好,珉哥哥长大了娶你,天天陪你玩儿。”
小太子不过一句童言,哪里知道小魏琰当真就不哭了,伸出肉乎乎的小指头,稚声稚气地道:“珉哥哥,拉勾。”
他十七岁上受封太子,仪式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魏府告诉魏琰,他当上太子了,她以后就是太子妃。
再后来,宫中内侍大太监王大在吴皇后面前泣哭:“魏府望族大姓,又是本朝的历代功勋,太子要是娶了魏姑娘,日后诞下嫡子,嫡子将来继位,魏家就是外戚,自古外戚干政,都是出自魏府这样的大世家啊,娘娘想想汉朝的霍光,万不可不未雨绸缪啊。”
外戚干政。
如一记重锤击在头顶,吴皇后当时就后悔了。
当夜就跟皇帝李览筹谋到三更天,很快,太子妃的人选就换成了孟皎月。
……
李珉一想,魏琰是这么个人,相识多年,她哪有预矩过半步的,可不就是他太心急了。
“万万不可啊太子殿下,”王刍急急规劝:“您要真格抢了人,您还是太子殿下吗?”
言官们还不得触柱撞死一串把您拉下太子宝座啊。
“那孤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与晋王那个傻子过一辈子?”李珉气不过又砸了个杯子。
王刍道:“如今太子虽然娶了太子妃,但太子府中姬妾之位空缺,要是晋王与晋王妃和离了,太子又何愁不能把人接到府中。”
成不了太子妃,诞不下嫡子,也就没了魏府这个外戚的隐患。
和离。
李珉眼睛一亮,旋即又黯然下去:“孤见不到她,怎知她肯是不肯与皇叔和离。”
上次在晋王府一见,不知怎么的,魏琰让他再陌生不过了,那神情,那语调,浑然不似他心头念着的魏姑娘。
原本送了信儿想约魏琰去梨凤亭见个面问问,等了大半日,却不见人来。
王刍道:“您瞧老奴这猪脑子给殿下出的馊主意,一直说晋王妃守礼,却没想过要魏府出面,”他眼皮一耸,自信不疑地道:“晋王妃定然是肯与晋王和离的,要是魏府出面,晋王妃有人作主,如何不肯。”
提起魏府,李珉却兴致不高地道:“你去,给魏府带个孤的口信。”
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
窗外,一个影子借着日光晃动的遮掩,如幽灵般轻巧地掠过窗户,飘如滚滚的人流之中,眨眼没了踪影。
不大一会儿,谢豹忧心忡忡地推门进来,轻声嘀咕道:“王刍那边,打算说动魏府,好叫王妃与殿下和离。”
李云照捻着手里的毛笔,挑了眉头冷道:“和离?”
他面前摊开了一封书信,恰巧是魏府送来的,说晋王妃自从嫁过来之后一直病着尚未回门,如今听说病好了,家中思念过甚,请求王妃依礼回门探望娘家人。
豁,魏府的动作可真够快的,这就来要人了。
“是,殿下,”谢豹道:“和离。”
李云照稍稍不屑地皱眉:“笑话。”
“苏沁华有喜的消息传出去,魏府也气呀。”谢豹又拧巴着脸道:“可女人的肚子大了,瞒也瞒不住。”
“她的事无妨。”
李云照抬眸凝一眼窗外,夜风习习,虫鸣啾啾,初夏到了。
“就是不知皇兄和皇嫂怎么想的。”他似是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