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耽搁下去,她坚持不住的。”凌御寒轻抚着阿萝发烫的双颊,急切中带着光轻柔,“过了这座山头,前面应该会有人家。”
有人的地方才能找到大夫。
“是。”韩五见主子心意已决,不再多言,加快了挥着鞭子的动作。只是阿萝在韩五心里的地位一下子上升了,这姑娘能得主子的青睐和照拂,未来势必会在王府有一席之地。
泥泞的田间路上一辆马车冒着大雨前行,继而转道向余镇西面的裕城方向驶去。
韩五是凌御寒的贴身侍卫,多年来一直跟在他身边。凌御寒从未来过北地,他也一样。他并未去过裕城,对路况并不熟悉。但在凌御寒的指引下,一路向西北,穿过稻田,翻越山丘,竟畅通无阻地到达了隶属裕城的罗家村。
没想到的是,仅一山之隔,竟是出现两种天气。这里天气虽不能说是阳光明媚,地上却是一点雨水也没有的。
“主子,马上就进村了。”韩五远远就看到村口石碑上刻的“罗家村”三个字。
凌御寒抱紧怀里羸弱的女人,伸手摸着滚烫的额头,微微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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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娘不久前受过寒,身体没有痊愈,体内虚寒淤堵,现下又着凉,加之癸水将至,身体虚弱,这才引起高烧的。”
他们进了罗家村后,便来到了村里唯一的大夫家。
大夫姓程,从罗家村的女婿。父母病逝后,就带着媳妇回娘家居住。因看过些医书,家里又是做草药生意的,便外出学了几年,回村当了大夫。
凌御寒听村人说了程大夫的过往,眉头紧锁,半路出家的能有什么好医术。而这里离哪都不近,想另寻大夫犹如登天。
找来程家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不过听到程大夫诊出了她是女子,也说出了她曾经受寒,想来医术还是过得去的。这让凌御寒紧绷的面容,终于松了些。
程大夫收起了脉枕,直接走到他放置药材的架子上,拿起小称,林林总总地抓了十几味,称来称去后一股脑儿塞进了药壶里。
“在下不擅长女科,也只能在伤寒的基础上加上两味药,缓解姑娘的不适。”
程大夫亲自蹲在炉前煎药,边扇着火边说,“而且在这乡野间只有普通的草药,降热驱寒尚可。若想调理好身体,还是需城里找间大医馆,否则姑娘每逢癸水将至,都会腹痛不已。更严重者,子嗣方面也会艰难。”
凌御寒捏了捏眉心,难怪她只受了一点凉就虚弱如此,原来是那次落水伤了底子。
他虽对女人病了解甚微,但也知道若是调理不好,恐怕一辈子都会苦不堪言。想来最放心的大夫只有大师了。
凌御寒借故把韩五叫了出去,从身上如下一枚令牌,扔给他。
“你先去裕城找蒋善,让亲自把这个交给韩七。然后派人往临渊城送消息,请释苍大师在临渊城多留几日。”
韩五一听更是傻眼,主子这不知是要去裕城,还要去临渊城。从罗家村到临渊城没有七八日是到不了,别说按时抵达永城了,估计那边都做得差不多,也到不了了。
韩五再次感叹这姑娘对他主子的影响力之大,能让他那说一不二的主子接二连三改了计划。
看来以后一定要更加尊敬里面那位了,说不准那就是未来主母了。
“那主子您?”就一直在这陪着?
后面的话韩五没敢问出口,因为他觉得说出来,一定会遭白眼。
“陪着。”凌御寒不用听都知道他要问什么。转头白了他一眼,继续往屋里走。
主子的命令韩五必须遵从,可他走了主子身边连个保护的都没有了。现在的凌御寒可不是那个刀枪不催的,动一次武力,就会虚弱好些天。
韩五想说,要不您跟我一起去,可话都没出口,就被撵走了。
“还愣着干嘛?”凌御寒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就看到韩五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眯着眼看他“再不走,你就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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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御寒回到屋子时,程大夫的娘子正用酒为阿萝搓手脚。
喝了药的阿萝脸色比之前要好些,可烧还是没退,所以程大夫便拿出了自制的药酒。
他本就是想遣开韩五后,回来给她擦拭的,没想到有人先做了。
“多谢大嫂子帮忙。”程家夫妇都是热心肠,不然也不会连药钱都没收就先熬了药。
“你们也真是的,怎么能让个白白净净的姑娘家跟着你们折腾呢。”程大嫂子看着面无血色的阿萝,不禁埋怨了两句。
她还没见过这么清秀的姑娘呢,要不是她家那口子让她来帮忙,她还没机会见到呢。
只是这姑娘可怜人的样子,实在让她窝火,这两个大男人到底是怎么照顾人的,能让她病成这样。
“家道中落,地皮恶霸逼着舍妹下嫁,无奈之下只能举家乔装远离……”凌御寒微微低着头,慢悠悠地讲述着“他们一家”的悲惨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