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裴璋收敛了情绪，说：“嗯，说吧。”
李友玲把方斐那段“自黑以破坏罗娴淑公信力”的方法详细地说了出来：“和我们当初探讨的，以罗娴淑的名义散布假料以降低她信誉度的方法比较相似，但比我们商量的要更有操作空间，我们可以借助这一波自黑，给你做一个人设，类似于黑无可黑只能凭空捏造黑料的男人。”
裴璋听完了，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句：“你说这个是方斐想的？”
“对，这个女人真的太可怕了。”李友玲由衷地感叹，“我不知道她构思了多久，如果是当时一瞬间产生的想法，那她真的……是我见过最适合当艺人的人了。”
裴璋侧靠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日落的余晖，眼眸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友玲见他沉默，想了想接着说：“她还说了一个办法，就是这个办法，让我产生了一定要把她签到我们自己手里的想法，这个女人坚决不能放在其他地方，难保她哪天不会因为利益冲突对我们出手，她如果出手，我觉得那将会是我从业生涯里遇到的最大难题。”
李友玲当经纪人当了十四年，经验之老到，眼光之卓越，是圈里数一数二的人才，她从来没有这样形容一个女艺人，评价高到让人难以置信。
“什么办法？”
李友玲把方斐最后提议的办法全部转述给了裴璋。
裴璋静静地听着，等李友玲说完，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按她说的做。”
挂了电话，裴璋的目光仍盯着山岩后仿佛被火烧过的天际，却不知看见了什么，眼里忽然多了一抹被惊艳到的光亮，唇边衔着似有若无的笑，和一丝从不见天光的地方破茧而出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李友玲：吹就完事儿。
孙兰馨：你们违规，这是男女混合双打。
感谢大家支持！
第25章 ...
方斐送走了李友玲,在屋子里转了会儿，熟悉着环境。
她把手机打开,只关机了半天,打开就被无数短信微信微博轰炸到竟然卡住了。她被疯狂运作到加热的手机烫了手，趁手机不备，先给符嘉言打了个电话。
对方似乎等这通电话等了很久,一直守着手机似的，一响就立马接了,熟悉的哈士奇熟悉的嚷嚷声：“斐姐！斐姐！你终于开机了！我快担心死你了！给你打了几百个电话了！”
“……”感情轰炸她的未接提醒一半都是你的手笔。
“斐姐斐姐斐姐你还好吗？”符嘉言说话像放炮竹,如果是文字版一定是标点符号都不带有的,“我看到直播了孙兰馨真的太过分了亏我还以为她是个敬业有上进心的姑娘平时只是对咱们高冷了一点看不上咱们的演技没想到污蔑你的谣言全是她设计的她居然还欺负助理还让她下跪真是太可恶了气死我了……”
方斐听着忍不住提醒：“你喘喘气儿,别憋坏了。”
等符嘉言说的口干舌燥终于把感想说完了，方斐搓着耳朵茧,问他：“约个饭吗？姐有事儿想找你问问。”
“好啊好啊,不过你现在不方便出门吧？有什么事不然你在电话里问吧？”
“没事儿，来我这儿吃。”方斐切出去微信,发了个定位。
“了解！烤串还是火锅？”
“火锅！”
两人叫火锅外卖,方斐点了一大堆，等符嘉言到了，差人去楼下超市买了两瓶可乐上来。
符嘉言捧着肥宅快乐水赶到方斐的楼层,疯狂敲门：“快点快点快点我好饿好饿好饿。”
方斐把门打开：“你怎么来这么快？不用拍戏吗？”
“你和臭女人的事情闹的剧组不得安宁，戏都拍不了啦，全员放假三天，什么时候回组还得等通知。”
外卖小哥和符嘉言前后脚进门,符嘉言帮着收拾桌子装火锅，迫不及待地想吃，“我还是头回来你家，装修的真不错，比我那个破出租屋好多了。”
“过奖，我也是头回来。”
“……？？？”
“不重要，倒开水吧，我也饿了。”
符嘉言就是神经粗，好糊弄，别人懒得解释他也懒得听，专注于火锅事业，忙活的差不多了问方斐：“哦对，你不是说有事要问我吗？问吧问吧，什么事儿？”
方斐给自己倒了杯可乐，坐在餐桌上，说：“是这样，还有三天是华球奖的颁奖典礼，我和我的经纪公司最近出了点矛盾，双方处于冷战状态，我不好问他们，所以想让你问问你的经纪人，艺人除了被邀请外，还可以用什么方式进入颁奖典礼？不以艺人身份进去也行，以谁的助理都可以，欸，你有被邀请吗？我可以当你的助理混进去吗？”
“你要进去干嘛？”
方斐编谎话信手拈来，又是一个朋友系列，“我和一个朋友约好了，他入围电影节的时候我要在现场和他一起见证，只可惜我能力不够，不能光明正大地进去。”
符嘉言遗憾地说：“可惜我没有入围的作品，我也没有被邀请……”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让你进去，也不用问我经纪人啦，她肯定不愿意帮忙，我可以找我哥帮忙，让他带你进去！”
方斐诧异，“你还有个哥哥？也是艺人吗？还是颁奖典礼的工作人员？”
符嘉言从饭桌的另一头直起身，凑到方斐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我偷偷地告诉你一个人，你千万别跟其他人说哦，我哥哥是——邱离。”
“我不说，我嘴可严了。”方斐点着头，“原来是邱离啊……我操？！邱离？！”
方斐：“……”
方斐可真是打死也没想到，随便捡到的一个哈士奇居然是邱离的弟弟？！
小说里没说邱离还有个弟弟啊，虽然对邱离的描写也不多，只说在裴璋落魄后，邱离获得了他的所有资源，是书里最大的赢家。
尽管方斐还没看见最终反派是谁，但就冲这个受益结果来看，反派明显就是邱离吧！
她真是个女配吗？
和裴璋演情侣，和反派的弟弟演姐弟。
这不是女主的待遇吗？！
所以其实小说里的隐藏女主就是她吗？！
“是我知道的那个邱离吗？”方斐还想确认，“但你俩不是一个姓啊。”
符嘉言解释：“我和我哥是异父异母啦，他妈妈在他四岁的时候去世了，然后我妈才带着我和他爸结婚，不过虽然不是亲兄弟，我俩从小一起长大，和亲兄弟感情是一样的。”
“那你和你哥资源怎么一个天一个地啊？你还是个童星呢，比你哥出道。”方斐一边下肉一边不解地问，“而且你连一千万都赔不起，你是被家里人丢掉了吗？”
“……”符嘉言无语了一瞬，接着解释，“我小时候就有演员梦，五岁就开始演戏，但是一直没什么水花，长大了想考华影，我家里非常反对，觉得我根本就没有演戏的天分，说如果我非要走这条路的话就靠自己，别想靠家里，可能我是真的不适合当演员吧，这么久了也没混出头，所以我已经决定了，这部戏拍完情况还没好转的话我就退圈回家帮忙……哦我还忘了说，我家挺有钱的，M市首富吧。”
“……”方斐已经懒得惊讶了，涮了块肉塞进嘴里。
所以他是因为这部戏拍完还没火，被逼得回去继承家产了是吧，和什么三无保健品没有半点关系。
“但我哥不一样，他参加个选秀节目就像水滴进了油锅，直接把娱乐圈给炸了，这就是天分啊，我俩差距太大了，家里对他是赞不绝口，要什么资源给什么资源，轮到我就是一声哀叹，哎。”符嘉言嘴上说着丧气的话，行动上却吃的正嗨，把方斐涮好的肉抢了过去，“分我点。”
“自己涮！”方斐又抢了回来，“接着说。”
“我说完啦，我就是想争口气嘛，所以跑龙套也不问家里要钱，不过我哥不一样，上次要是你不借我钱的话，我应该会去问我哥借，就是可能会被他骂一餐……我哥骂起人来真的有够凶的！”
“那你哥会帮我的忙吗？”
“这个你放心。”符嘉言拍胸脯保证，“我开口他一定会的，他是个弟控！”
于是方斐眼睁睁看着符嘉言嘴里的弟控，挂了自己弟弟三个电话。
“……”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他应该在忙……”符嘉言努力找补，“毕竟是个顶级流量。”
正这么说着，邱离的电话回过来了，张嘴第一句就是冷冰冰的，“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符嘉言尴尬到委屈，“哥！我这么久没找你，你居然一点都不想我吗？”
“想。”邱离敷衍道，“有什么事快说。”
“……”完全看不出来想他，“你是不是要去华球奖上唱歌啊？能不能帮我带个人进去？有偿的，我让她给你带罐咱妈的辣椒酱，你不是在准备巡演么？肯定很久没吃过了吧？”
“姓名，电话发我微信。”邱离丝毫不拖泥带水地说，“不用带辣酱，我昨天回了家，晚点我让穗穗联系她，就这样，先挂了。”
符嘉言握着手机，里头是他哥挂断后冷漠无情的忙音，心头一阵凄凉，“你说得对，我是被家里人丢掉了。”
方斐给他烫了一勺猪脑，安抚道，“多吃点，还有救。”
“哎。”符嘉言叹了口气，“你别听他态度这么差，我哥其实对我真挺好的，没事就问我缺不缺钱，能不能吃饱饭。”
“你说不缺钱？”
“不是。”符嘉言咬了口猪脑，说，“我说我可缺钱了，他就给我寄了十来箱自热火锅，还挺丰盛的，各种口味都有，一看就用心挑了。”
“……”方斐一言难尽地看着符嘉言。
“这猪脑真好吃，你也吃两块啊。”
“……”方斐，“都给你了。”
“斐姐真好。”符嘉言一边涮猪脑一边说，“我爱斐姐。”
斐姐知道了，斐姐谢谢你。
方斐咬着筷子，看符嘉言吃的特别香，想了想，说：“其实我也有个哥哥。”
“嗯？”符嘉言从碗里抬起头。
“我哥和你哥一样，对我态度可差了，我俩小时候天天打架，我又打不过他，就在他床上尿尿，然后去向爸妈告状，说他八岁了还尿床。”方斐回忆着，“他一笔一笔记着，抢我肉、扔我玩偶、偷偷丢掉我寒假作业……全给我还回来了。”
“那还是你哥哥比较坏。”符嘉言说，“我哥可宠我了。”
方斐没反驳，咬了口肉，说：“是吧，可是他后来为了救我，意外去世了。”
“……”
符嘉言嘴里的猪脑掉回了碗里。
被方斐看见了，她皱着眉：“你吐出来干什么？好恶心啊。”
符嘉言没理这句话，抽了湿巾擦嘴擦手，端起虾滑的盘子，虔诚地划着虾滑，说：“虾滑最好吃了，全都给你，我不跟你比了，你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符嘉言把方斐的信息发给了他哥，方斐送走符嘉言，刚洗漱完，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方老师您好，我是邱离的助理穗穗，我们将于这周三下午六点赶到A市，请告诉我您的时间安排，我来为您订机票。】
顶流的助理就是不一样，说话得体还管机票，不过方斐没打算占这点小便宜，回复要自己订机票，到了联系她。
正订着机票，李友玲的电话打来了：“你的办法裴璋同意了，我晚上去接你，你准备一下。尽早解决，免得多生事端。”
电话挂断方斐还拿着手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微微有些发红。
晚上李友玲来接她，在路上交代：“今晚之后不要再出门了，我和裴璋都要去A市参加颁奖典礼，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赶不过来，你要靠自己解决。”
“你们什么时候走？”
“后天早上。”裴璋因为要走红地毯，得提前去做造型。
“几点的航班？”
李友玲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九点二十，怎么了？”
“随便问问。”方斐嘴上糊弄着，手上动作迅速地订下了比裴璋晚一个小时的航班，还顺手把航班号发给了穗穗。
车停下，停在一个地下车库里，车门正对着电梯。
李友玲说：“你自己上去，裴璋在房间等你，我还有事，等会儿来接你。”
方斐点了点头，戴上了口罩，从车里下去。
等方斐进了电梯，司机问李友玲：“玲姐，去哪？”
“就在这儿等着。”李友玲往椅背上一靠，“没什么事，我就是不想上去，懒得看她祸害裴璋。”
两人在车库等了三个小时，等到了凌晨，终于把方斐等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了，方斐却不急着出来，侧对着电梯，在里面站了一会儿。李友玲往她那儿一看，顿时眼皮一跳……她好像在电梯角落，被方斐挡住的地方看见一抹黑色衣角。
然而那抹黑色衣角并没有跟着方斐出来，等方斐走出电梯，被挡住的阴影部分伸出了一只手，摁了某个楼层，电梯门重新阖上。
方斐上去的时候大大方方，脸半点没挡，下来后却全副武装着，墨镜、口罩……大夏天还围着丝巾，整个脑袋就露出半拉通红的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