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还未完全清醒,等看到自己正身处客厅时,才一点点记起了夜里的事。
她往四下看了看,没看到白珩的身影,应该是回去了。
又在沙发上躺了两分钟,正要下来时,林溪乔忽然闻见了一股香味,眯了眯眼,最后确认香味是从厨房飘过来的。
眼皮一跳,她立刻穿着拖鞋走去了厨房,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正立在流理台前,从背后看,似乎还穿着她的围裙。
她走过去,看到他正在煎荷包蛋,煎得金黄焦嫩,且先不说味道如何,卖相还不错。
“你一夜没回去?”林溪乔一边看着白珩将煎好的鸡蛋放到盘子里一边问,那盘子还是之前他送她的。
白珩点了点头。
她不禁一默,又问:“也一夜没睡?”
“在沙发上睡了几个小时,才醒不久。”
林溪乔看了看他的眼下,发现虽有淡淡的青色,但不明显,不是很重,可能还是没睡足。
吃早饭时,白珩提起下个月宋家打算办场酒宴,邀请的多是宋氏亲族的人以及商界名流,林溪乔就猜出宋家是想借这次酒宴将白珩的身份公之于众。
而当白珩也邀请她一起去时,她微讶,然后迟疑着:“酒宴邀请的多是和你们家有关系的人,我去的话不太合适。”
白珩微微地笑:“不会不合适,姐姐救过我不是吗?如果不是那个时候姐姐帮我挡了一刀,也不会有现在的我。而且这也是叔叔婶婶的意思。”
他又说:“姐姐不用担心,婶婶也邀请了姐姐舅舅一家,到时候姐姐可以和他们一起去。”
想到舅舅舅母们也去,林溪乔就没有再拒绝,点了头答应。
说到宋家,林溪乔想到了宋深的母亲,那个因丈夫去世、儿子被绑架失踪,遭受了一系列深重打击后一直卧病在床的女人,她关心地问了声:“你有见过你母亲吧?她现在身体怎么样?”
白珩目光微顿,眼中闪了闪道:“见了一次,医生说她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因旧事郁结于心因所以有些虚弱,是心病。”
林溪乔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觉出了不对:“怎么了吗?”
他薄唇轻抿,数秒后张开:“见面时她对我很戒备,还有些惊惧恐慌,后来知晓我失去了小时候的记忆就松了口气。”
白珩盯着浅色的碎花桌布,眼眸微眯:“她掩饰得很好,但我能觉察得出。”
林溪乔怔住。
失语许久,她才渐渐找回到自己的声音:“你确认你没感觉错?”
白珩肯定地“嗯”了声。
林溪乔便不由沉思,如果白珩说的是真的,他母亲对他的态度明显不对劲,什么事情能让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产生戒备,甚至感到惊惧恐慌?
天底下虽然不是所有的妈妈都疼爱自己的孩子,但宋深母亲这些年给人的印象却是一个好母亲形象,她开始缠绵病榻也就是在宋深失踪以后,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因为思念担心宋深才变成这样。
林溪乔这时忽然想起当初她和宋深的对话,她问起他父母对他好不好时,宋深是怎么说的?
[妈妈她……似乎对我很好。]
宋深说了“似乎”,而当时她没听懂其中的意思,但现在联系白珩的说法,或许他母亲并不想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爱自己的儿子。
宋深向来敏感,尽管他年纪小,但当时肯定有所觉察,就像现在的白珩一样。
林溪乔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自己从小没有感受过母爱,因此也不知该怎么安慰白珩。
只是白珩看起来也并不像有任何伤心难过的样子。
也是,在白珩的记忆中已经没有生母的印象,所以对生母对他如何,他并不会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林溪乔便不再费尽心思想安慰的话,她这两天都没下厨,正好今天在家,想了想说:“中午做饭给你吃。”
白珩一笑:“嗯。”
……
林奶奶和林大伯一家在Z市待了差不多半个月,起初他们只是打算住一个星期,但Z市的景点多,而期间又遇上几天的阴雨天,计划要去的地方还没有全部打卡完。
正好大伯和大伯母夫妻俩也放了假,于是一家人便没有着急回去,又多留了一个星期。
林溪乔是土生土长的Z市人,Z市的大街小巷、各处景点她都熟悉,一些知名的景点,像是公园、动物园这些,算上小学初中时班级组织去的次数,她总共去过不下七八次。
于是这半个月里多是她带着林奶奶他们一起过去景点那边,而白珩则是借口他刚回Z市,对这个城市几近陌生,也想跟着一起去逛逛。
因此这些天里林溪乔几乎都是和白珩待在一处,而林奶奶他们和白珩也熟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