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似有所料般看过来,朝她温婉一笑,又再次转回去。
淑妃气得肝疼,也只能憋着。
参拜,烧青,祭祀,祈福……一连串下来,已是半下午。加上前一晚大家几乎都没有休息,到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疲惫不堪,连跟往日急需拉拢的命妇寒暄的精力都没了,急匆匆就回家去了。
秦妍书亦然。即便身体再强健,这接连两天折腾下来,也是够呛。故而她回到王府后,简单洗漱一番就倒下睡了,连萧昱回来了也没能惊动她。
这一觉直睡到年初二,也把昨儿的意外给睡过去了。
她原是想着,管着偌大后宫的淑妃断不会这般蠢,把自己做的事儿给搬到明面上,所以她醒来后也很淡定。
为防万一,她还特地把这事儿给萧昱汇报了一遍。萧昱果然眉毛都没动一下,只让她不用管,她就听话地丢开不管了,开始准备行李了——萧昱说了,过了正月就该出门了,她得准备路上要用的东西。
二月出发的话,外头天还很冷,碳、御寒衣物都得备齐,最好多带点皮子、冬被。萧昱说一路慢行,那走到地头的时候约莫已经转暖,还得备上些薄衣薄被。
药材也得备上一些。此行路途遥远,路上多少荒山野岭,万一生病了可没地儿找药。
还有出门随行的人选。他们要是出门,护卫不能少,下人、侍女也得带上,府里还得留着人压场……
再有食物。路途艰辛,总不能让大伙都饿着肚子赶路,她得盘算着弄些什么好带又好吃的食材,路上尽量让大伙吃得舒心些。厨房能做的就让人着手做起来,缺什么食材得赶紧采买。
对了,萧昱惯用的香料、用具都得带上,省得这位爷用不惯……
桩桩件件都是事儿,秦妍书日常处理完事儿,就开始盘算开来。
有天,萧昱经过时看见秦妍书那写满字的准备册子,状若吓了一跳,下意识喊她:“你在做——什么?”
“啊?”秦妍书不解,“不是出了正月要出门吗?我在盘算着要准备什么。怎么了?”
萧昱盯着她看了片刻,顿了顿,摇头:“无事。”继而满脸复杂地出门去。
一头雾水的秦妍书等他离开,奇怪地看向青萱:“王爷这是怎么了?”
青萱虽然是萧昱让人训练出来的,却从未伺候过萧昱,对萧昱还不如秦妍书了解,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得无辜回望秦妍书以示不解。
秦妍书皱了皱鼻子:“算了,不管他,整日里面无表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欠他多少银子。”
走出院子的萧昱却忍不住问身边人:“长贵,往日出门,咱们也要准备许多东西吗?”
这问题问得没头没脑的,长贵有些懵,却不妨碍他答话:“回主子,穷家富路,出门在外,银子要备足,干粮备足,别的都是小事。”
萧昱点头,若有所思道:“果然还是女人想得多。”
长贵:???
他只是个阉人,连男人也算不上了吗?
***
忙碌起来,日月总是走得分外迅速。
秦妍书是忙着准备出行事宜,那没有职差在身的萧昱也早出晚归,忙得不见人影。
仿佛不过是一眨眼功夫,正月就过去了,他们该准备出发了。
按照萧昱所说,他们要离开好几个月,秦妍书就特地准备了些礼,分别前往秦府、公主府辞行。
萧昱则进宫去了——虽说年前明昭帝就允了他,走前还是得禀一声的。
他简单把来意说了后,御书房里安静了一瞬。
明昭帝哼了一声,搁下朱砂笔,抬头看他:“这才刚过正月,急吼吼的作甚?”
萧昱神色淡淡:“父皇莫不是反悔了?”
被他这么一堵,明昭帝想反悔都不成。他黑着脸:“朕还不稀得看见你。朕只问你,你这都老大不小了,膝下连个影儿也没,还好意思到处跑?”
萧昱眉毛都没动一下:“儿臣不急。”
“你不急,朕急!”明昭帝敲敲案桌,“你至今膝下空虚,看着忒不像话。你的母妃不在,宫里没人管你,你那媳妇儿也想不到吗?”
见萧昱张口欲言,他摆摆手,接着道:“朕看啊,还是你那媳妇儿不行。肚皮不争气。这都成婚多久了,肚皮没个动静还不赶紧给你收几房妾侍?”他冷哼,“听说正月初一就在万寿宫耍性子,打了淑妃的宫女还没个赔礼。可见这性子不好。”
萧昱皱眉。他信秦妍书,既然亲眼说说了这事儿是淑妃刁难,那必定是刁难了。况且,以她性子,也断然做不出来耍性子的事儿。所以,这淑妃是蠢得去告状了?
“你还年轻,见得少。朕告诉你,这种性子的女人啊最是难缠,倘若你由得她把持后院,你这子嗣将来定要艰难。”明昭帝越说越气闷,“当初朕劝你别选她,你非要选,如今知道苦头吧?”
萧昱面无表情:“……儿臣觉得这王妃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