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怎么知道这边有矿?他怎么知道峸州有矿?
再想到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种种事情……
秦妍书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萧昱掀帘进来,就看到她怔怔坐在那儿,随着马车前行一晃一晃,脑门都快磕到窗棱上了。
他皱了皱眉,快步过去坐下,将她往自己身边揽:“想什么这么入神?”
秦妍书回神,抬头看他。半晌,她轻声唤了句:“爷……”
“嗯?”萧昱松开她肩膀,上移,捏了捏她耳朵尖,随口道,“怎么了?”
秦妍书欲言又止。
萧昱挑眉:“有什么话不敢说吗?”
秦妍书看着他,想到这段日子来俩人彷如普通夫妇般的互动,以及萧昱一举一动间透露出来的……情意。
是,情意。
萧昱性子冷,从来不会与她谈情说爱、风花雪月,但这么一个冷淡性子的人,却执意娶了她,去哪儿都带着她,虽明上不说,却事事照顾着她。
再者,以萧昱身份、年纪,又如此野心勃勃,子嗣对他来说,必定是重中之重。可他俩成亲至今,峸亲王府愣是没进过新人——
别说宫里赏下的都是心怀鬼胎的,或是要等下一回的选秀。堂堂亲王,想要子嗣、想要女人,还需要等什么?
就算她在京城没想明白,经过这么长时间,还是能看出来的。
萧昱待她这般,她……
赌一把吧。
秦妍书斟酌了下,抬起头,对上萧昱沉稳的黑眸,轻声道:“爷,您觉得,大公主比较喜欢哪位皇子?”
她问得隐晦,但她相信萧昱能听懂。
上辈子大公主萧纨明面上与诸位皇子各不相干,实际却与宁亲王萧昹暗度陈仓。
待到后面,储位争夺愈发激烈,明昭帝接连申饬前三名皇子,偏偏他年岁渐高、身体渐弱,又有淑妃宠冠后宫,淑妃所出的四皇子萧暄呼声渐高,明昭帝也显露出几分意动。
当时大公主萧纨驸马任西城兵马指挥使,萧昹竟铤而走险,联合大长公主及部分朝臣逼宫……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死了很多人,若是萧昱真有不对,那他肯定知道。
故而秦妍书问完后就死死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萧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久不曾被你这样试探了。”
秦妍书怔了怔,有些尴尬:“我只是随口问问,您若是不方便——”等等。她脑中灵光一闪,陡然转过弯来,“你为何说我是试探?”她只是问了句大公主的情况,为何就被扯到试探?正常人会想到试探吗?
萧昱勾唇,点了点她鼻尖:“自己想。”他的心情似乎很愉快。
秦妍书懵了。
所以,这是承认了?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萧昱却不管她怎么想,大掌下移,圈住她的腰往身上按,下巴搁到她脑袋上:“我歇会,回去要开始忙了。”
秦妍书:“……”
果不其然,俩人回到峸州的第二天,工匠那边确定了,是银矿。
接到消息之时,萧昱正在跟秦妍书下棋,长福的话音刚落,秦妍书第一次看到萧昱脸上迸出如此明显的喜意。
然后,萧昱扔下棋子和妻子,领着长福匆匆离去。
一起听了长福汇报的秦妍书叹了口气。
竟然是银矿……银矿在手,萧昱夺嫡之路会更顺一些吧?
约莫,也会更危险一些了……
萧昱来峸州带了些邸报,加上这段时日从京城里快马送过来的,加起来也不过一小箱。
他向来不避她,加上离开京城后,萧昱放松许多,平日阅看的书籍、每日的朝廷邸报皆是随手摆放,有时想看找不到了,还要她帮着找出来。
以往她对萧昱的夺嫡不抱希望,对自己也无所谓,对这些自然无甚兴趣,草草看过便将其收起。
想到前两日萧昱意有所指的话,秦妍书站起来,走到墙边条桌,从箱笼里翻出邸报,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好,再次重头看起——倘若萧昱真的如她所想,那她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事情被改变了。
邸报不多,不过两天工夫,秦妍书就将所有邸报翻完,还拿纸笔将所有与上辈子记忆相左的点记录下来。这么一写,就看出许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