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跟在萧昱身边担任护卫指挥使的是个年轻武将,秦妍书向萧昱打听过后,知道其还未有婚配,颇有心机地将青萱派出去与其接触,让他俩将萧昱身边的侍卫情况打探清楚。
幕僚那块,则交给萧昱身边的长贵公公。
几天功夫,萧昱带来峸州的幕僚、侍卫等人的身家底细并画像就全都整理妥当,放到秦妍书桌上。
有了这些,秦妍书又让人找来峸州有头有脸的媒人,每个媒人手里拿着几人到几十人的资料和画像不等,然后让这些媒人逐一去拜访峸州各位大人,由她们出面去给萧昱的属下幕僚们说媒拉纤——从正妻到侍妾,不一而论。
峸州上下全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天的宴席,各家夫人回去自然有将秦妍书的表现和话语转述给各位当家大人,诸位大人自然皆是半信半疑,观望等待。
接连几天不见动静,大伙以为这事儿不过是那年轻王妃的随口之言,还没松口气呢,那边媒人就上门了。
还不是一个两个,是每天一个。
那可是靠嘴巴吃饭的媒人啊!打进门坐下就开始滔滔不绝,还能拿出秦妍书提供的详细资料,从出身年龄到官阶品级,从学识如何到家财几分……这话能从中午说到晚上不停歇。
关键是,这些媒人都不能得罪。
他们家的晚辈、孙辈还得成亲呢,怎么能得罪媒人?
没得说,她们只能僵着脸好好儿将媒人迎进门,再陪着坐上一天,最后顶着笑僵了的脸把人送出去。
加上每天有不同的媒人带着不同的画像上门,峸州上下那是被搅得烦不胜烦。
不过,媒人那嘴多能说啊,死的不能说成活的,好的却绝对能吹得天花乱坠!就算有些只是纳妾,过了那媒人的嘴,那都成了天大的好事。更何况,萧昱身边的人,本就不差。
故而,即便知道萧昱、秦妍书俩人是有意为之,峸州上下意动之人,还真是不少,甚至在最后果真促成了几对儿……
不过,此乃后话。
安排了媒人,再把此事交给青萱跟进,秦妍书就爽快地跟着萧昱出门去了。
原来,趁着峸州上下被媒人折腾得苦不堪言之际,萧昱开始领着秦妍书到处溜达了。
这溜达,还不是明目张胆的溜达。
俩人每次出门都换上低调的粗布衣服,萧昱架着牛车,秦妍书坐在车里,护卫隐在暗处,俩人优哉游哉地四处晃。
今儿去街上逛街买点儿首饰;明儿去东边县城买块布;后儿去西边村子抓只鸡,甚至还会借宿农家待上两天……几天下来,秦妍书不光玩得不亦乐乎,还对萧昱少了许多拘束,不光能直呼其名,还敢乍起胆子指挥他干活了。
就好比现在——
“昱哥,柴不够了,搬些进来。”穿着粗布素裙的秦妍书看到灶炉里火势小了些,忙扬声朝外头喊了句。
同样是粗布衣衫的萧昱正在外头跟村民磕着花生米聊天,听到叫唤,朝其他人点点头,跑到墙根,抱了堆柴钻进厨房。
“晚饭还没好吗?”萧昱将柴放下,随手抓了根递给秦妍书。
“饿了?”秦妍书轻声道,“再等会,差不多就能出锅了。”接过柴小心塞进炉灶。
萧昱点点头,抬手捻去她发鬓不知何时沾上的草叶。
“俩口子感情好啊。”站在灶前挥勺的胖婶子恰好看到这一幕,揶揄笑道,“这黏糊的咧。”
秦妍书登时红了脸,忙退开些许。
萧昱看她自欺欺人的举措,无奈摇头,转回来朝胖婶子点点头,转移话题道:“婶子,什么时候能开饭?饿了。”
“快了快了。”胖婶子估摸了下时间,揭开锅盖,挥开弥漫而出的水雾,看了眼锅里蒸成金黄色的鸡,满意点头,“行了,把这只鸡切好咱就能开饭了。”
萧昱点头:“行,我去给叔说一声。”
“去吧去吧,让他赶紧把瓜子花生收了,嗑那老半天,回头还吃不吃饭了!”胖婶子一边叨叨,一边去收拾砧板菜刀,准备剁鸡。
萧昱也不在意,朝秦妍书点点头,出门去了。
秦妍书目送他离开后,擦了擦手:“婶子我帮你。”跑到橱柜那边取了个盘子出来。
她跟萧昱现在是在峸州下面一个小村子里。昨天他们经过这儿,遇上大雨,只好借宿农家,与他们同行的侍卫则装扮成商队,跟着落脚此村。
天亮之后,雨水也停了,侍卫们就假装离开,再次隐入暗处。萧昱和秦妍书则打算用过午膳后再离开。
就有了开头一幕。萧昱在院子里跟村民聊天,秦妍书则进厨房给做饭的胖婶子打下手。
萧昱性子淡,对上这些好客又爽朗的村民,竟也能聊上许久。
秦妍书曾经好奇地偷听过几回,发现萧昱跟他们聊得全是柴米油盐、粮田收成、气候雨水、田税丁税……民生百事,无一不落。
以她对萧昱的了解,这些话题绝对都是萧昱故意为之。以他的脑子,他只需要稍加引导,这些朴实的村民自然毫无怀疑,顺着他的话就能侃侃而谈,完全无需他多废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