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呃……”
吕墨言看着眼前疯了一般的女子,双眸剧烈震动着。
这女人怎么比他还狠?
难不成是惊吓过度,得失心疯了?
眼看熊瞎子已经断气,对面的女人还在乱砍,他好心提醒了一句,“它已经死了,你可以停手了。”
苏瑾手一顿,睁开眼睛,熊瞎子的腹部已经被她砍的血肉模糊。她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吕墨言松开熊瞎子的脖子,熊瞎子轰然倒地,震起一阵灰尘。
苏瑾抬手挥了挥眼前的灰尘,这才发现满手都是血。
她取下挂在腰间的竹筒,倒了一点水,把手上的血洗干净,又倒了一点水,洗了一把脸。
太阳当头照,应该已经晌午。
早上只吃了一张饼,又爬了山,杀了熊,肚子早就饿了。她取出那两张饼,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把其中一张饼递给他。
吕墨言剑眉微蹙,并未去接那张饼。
苏瑾想起昨天他对两个孩子说的话,想来他是怕自己在饼上下毒吧!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自己要想害他,刚才又何必拼死跑过来救他。
苏瑾把那张饼拿回来自己咬了一口,对他摊摊手。
意思就是说:这饼没毒,你看我自己吃了都没事。
然后将另一张饼递到他面前。
吕墨言眸光微闪,没有再拒绝她的好意,接过那张饼,背靠着一根竹子坐下,曲起一条腿。撕下一小块饼,细嚼慢咽。
苏瑾看着他优雅的吃相,在心里腹诽。一个生活在农村里的大老爷们吃相这么优雅的实在少见,看来他的身份必定非同一般。
一个人的生活习惯有时候很难改变,就算生活环境改变了,他的言行举止也很难改变。
不过苏瑾对他的身份不感兴趣。原主只是一个活不过三章的炮灰,自己穿到她身上,能平平安安活到大结局她就阿弥陀佛了。
多管闲事,死的快,还是少管为妙。
苏瑾啃着手中的饼,大快朵颐。她可没有对面男人那般优雅的吃相,填饱肚子要紧,还管它什么吃相。
吕墨言虽然一直垂着眸,但苏瑾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像她这般胆大的,刚杀了一只熊瞎子,满手满脸都是血。
即便洗过了,但血腥味还在,而且那熊瞎子的尸体就躺在她的脚边。她居然还能吃的下去,而且还吃的津津有味。
真是个胆识过人的奇女子。
苏瑾很快就将那张饼干光了,拿起竹筒喝了一口水,然后将竹筒递给对面的男人。
吕墨言接过竹筒,看着竹筒顶端的饮水斜口处,犹豫了一下,才将斜口处凑到嘴边,仰头喝了一口。
苏瑾看着他,好家伙,连喝个水都这么优雅。
突然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们这样喝水算不算是间接接吻?
怪不得他刚才看着竹筒的饮水斜口处发呆,他不会是也想到这个了吧?
呸呸呸,他一个古人怎么会懂什么是间接接吻,否则他刚才也不会喝那口水了。
就在苏瑾胡思乱想之际,对面的男人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嘶!”
苏瑾往他看去,就见一条大拇指粗细的竹叶青蛇从他的小腿边窜过。她眼疾手快,扑上去一把掐住竹叶青的七寸。
第10章 他会读心术
吕墨言再次被她的举止震惊,这女人也太生猛了吧!居然还敢徒手抓蛇。
她到底要给他多少的惊喜?
不,是惊吓!!
苏瑾看向他的小腿,对他努努嘴,示意他看看腿上有没有被蛇咬伤。
吕墨言掀起裤腿,那小腿处果然有两颗毒蛇的牙印。伤口处已经发紫,小腿开始肿胀发麻。
苏瑾见状,捏紧蛇的七寸,瞪大眼睛怒视着它。
【快说,这附近哪儿有解药?你要是不说,我就剖开你的肚子,取你的蛇胆泡酒喝。】
都说毒蛇附近必有解毒之药,但只怕会耽搁不少时间才能找到。
看吕墨言中毒的症状还挺严重的,耽搁不得,所以她只能吓唬这条蛇,逼它说出解药的具体位置。
竹叶青被她捏住要害,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得向她讨饶。
【女侠,不,女王,女大王,饶命啊!我说,我说,你往你的正前方走十步,左拐,然后再走十步,就会看到一株七片叶子的草药,那草可以解蛇毒。】
苏瑾大抵知道它说的是什么草了,七叶一枝花,野生的解蛇毒良药。
她将那条竹叶青装进布袋中,把袋口扎紧。然后按照那条蛇说的位置,找到那株七叶一枝花。
等她回到吕墨言的身边,他腿上的伤口已经变成了乌黑色,整只小腿都呈黑紫色。
这毒素竟蔓延的这么快。
苏瑾连忙撕下他衣摆上的一片布料,在他的大腿处扎紧,防止毒素往上扩散至他的心脏。
再用手指使劲挤压他的伤口,希望能把里面的毒血挤出来,可效果并不明显,只能挤出来一点点,那毒血也是漆黑如墨。
作为一名合格的医生,在面对棘手病症时,苏瑾向来都是沉着冷静的,她当机立断,俯低头,用嘴把他伤口处的毒血吸出来。
“不可。”吕墨言大惊失色,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苏瑾吐出一口毒血,又继续吸,直到他伤口处流出来的血变成红色,才作罢。
她将七叶一枝花的叶子摘下来,放入口中嚼碎,敷在他的伤口处,又从他的衣摆上撕下来一块布料,给他包扎,动作一气呵成。
等做完这一切,手指搭上他手腕上的脉搏。抬眸看向他,却撞进他面具下一双点漆般的黑眸中,那眸中深邃,幽深的见不到底。
她的心莫名一阵狂跳,连忙收回目光。
见鬼了,长这么大,头一回和一个男人对视会心跳加速的。
她连忙收敛心神,凝神把脉。
吕墨言瞳孔剧烈收缩,为什么她没有张口,他却能听到她说话?
况且她是哑巴,即便她张口,也说不出话。
可刚才他明明听到她说话了,难道这是她的心声?自己怎么突然会读心术了?
就在他狐疑不决时,再次听到她的心声:嗯!脉象平稳,看来这草药起作用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苏瑾撤回手指,对他微笑着点点头。
吕墨言压下心底的疑惑,把竹筒递给她,“漱一下口。”
苏瑾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替他吸毒时,她也会中毒,其实他多虑了。只要她的口腔没有溃烂,那毒渗透不进她的血液,她就不会中毒。
不过他这么一个冷漠的男人,难得也会关心别人,她便收下他的这份心意了。
她接过竹筒,漱了口,对他比了个「谢谢」的手势。
吕墨言剑眉微蹙,为何他现在听不到她的心声?难道他的读心术时灵时不灵?
眼见日头越落越下,再不下山恐怕天黑了都回不到家,乌蕨草只能等下次再来采了。
苏瑾连忙站起身,拍去身上的泥土。把竹筒和那把砍柴刀收起来,背起竹篓,搀扶住吕墨言的一只手臂。
吕墨言诧异的看向她,苏瑾对他眨眨眼。
【看什么看,这都不懂吗?扶你下山啊!】
【要不是怕你身上余毒未清,腿上又有伤,我才不扶你呢!】
【再不下山,天都要黑了,你倒是起来呀!】
苏瑾将他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想要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却扶不起来。
【妈呀,这也太沉了,跟头猪似的。】
吕墨言正因为再次听到她的心声而感到惊喜,却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差点没气吐血。
这死女人,居然敢骂他是猪,真是不知死活。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故意把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压在她的肩膀上,差点把苏瑾压骨折了。
【哦呦,压死我了,没事长这么大个干嘛,死沉死沉的。】
吕墨言微微咬牙,真恨不得直接压死身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苏瑾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搂在他的腰间,稳住他的身形。
吕墨言背脊一僵,腰间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让他也莫名的一阵心跳加速。
苏瑾看向山林深处,心里有些担忧。
小伞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还是说看到自己跟吕墨言在一起,它不敢现身?
八成是了……
自己还是先下山吧!说不定它会跟着自己一起下山呢!
吕墨言狐疑的看着她。
小伞是谁?
和她一起上山的人吗?
苏瑾搀扶着他往下山的路走去,临走之前看了一眼那只黑熊的尸体。
心道:这么大一只熊可不能浪费了,等明日一早就叫几个人上山把它抬下山。剥了毛皮,冬天可以拿来御寒。
熊掌可以拿到镇上去卖钱,熊肉可以煮着吃。唉,已经好长时间没吃肉了,真的好想吃肉。
苏瑾一想到肉,就忍不住咽口水。
吕墨言嘴角微抽,女人,咽口水的声音能不能小点?
他低眸看着身侧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女人,面黄肌瘦,身无二两肉,胸前一马平川,一看就是发育不良,的确是该多吃点肉补补。
他拧了拧眉,站直身体,抽回自己的手臂,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在了她的前面。
苏瑾怔在了原地,敢情他的腿根本就没事,他是故意让自己扶他的,还故意把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这个男人居然耍她。
吕墨言没有听到身后女人跟上来的脚步声,回头看了她一眼,“还不快下山,一会儿天黑了。”
说完又继续赶路。
第11章 趁你睡,要你命
苏瑾气的咬牙,眼看已经日落西山,不敢耽搁,抬步跟在他的身后。
或许是良心发现,前面的男人刻意放缓了脚步,以至于苏瑾不会像前天晚上那样跟的太过吃力。
出了乌蒙山,吕墨言突然停下了脚步。苏瑾因为跟的太紧,收不住脚,一头撞在他坚实的后背上,撞的她鼻子酸水直冒。
她捂住鼻子,泪眼汪汪的瞪着面前的男人。
走的好好的干嘛突然停下,停下也不事先吭一声,真是有那什么大病。
吕墨言回头看向她,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在心里面骂自己,可是为什么自己听不到她的心声?
他指向前面的树林,“你听,前面有人在呼救。”
苏瑾竖耳仔细听,果真听到有人在呼救,只是声音很弱,所以她之前没有听到。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救人。
苏瑾救人心切,往树林里跑去,却因为跑的太快,差点掉进一个坑里,幸亏被吕墨言一把给拽了回来。
而那个呼救声就是从这个坑里面传出来的。两人朝坑里面一看,居然是苏长泽。
而这个坑有点深,底下倒插着削尖的竹片,应该是猎人设下的捕猎陷阱。
苏长泽的左腿被竹片刺伤了,流了好多血。
苏长泽见苏瑾安然无恙,心下一松,在看到吕墨言时,却有些意外,“吕相公,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长泽问出了苏瑾的心声,她也很好奇吕墨言为什么会出现在乌蒙山。于是她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吕墨言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并未回答苏长泽的问题。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根藤条上,拿起书瑾的砍柴刀将藤条从根部砍断,把藤条的一端放入陷阱中,对苏长泽道:“抓紧了……”
苏长泽连忙抓住藤条,吕墨言抓住藤条的另一端,将他往上拉。苏瑾连忙帮他一起拉,两人合力把苏长泽拉了上来。
苏长泽对两人拱手道:“多谢二位了。”
苏瑾担心他腿上的伤,弯下腰想要查看他的伤势。
苏长泽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我的伤我自己已经处理过了,只是一点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并无大碍。”
苏瑾听他这么说,便放下心来,对他比着手语,“苏大夫,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长泽虽然不懂手语,但大抵也能猜到她的意思。
“你是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对吧?”
苏瑾点点头。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上乌蒙山采药,便上山来找你,却不慎误入了猎人设下的陷阱。这陷阱太深,我脚又受了伤,无法爬上来,只能在底下呼救。幸亏你和吕相公听到了我的呼救声,否则我今晚就要在这个陷阱中过夜了。”
苏长泽苦笑了笑,看向她背后的竹篓,“对了,你采到乌蕨草了吗?”
苏瑾摇摇头。
“没采到就算了,等下次再来采吧!天快黑了,我们快下山吧!”
苏长泽说完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苏瑾见状上前搀扶住他。
苏长泽连忙道:“苏瑾,你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走的。”
苏瑾却执拗的搀扶着他前行,吕墨言看着两人,目光冷如冰,眉头皱了皱,上前将两人分开,搀扶住苏长泽的手臂。
苏瑾诧异的看着他,苏长泽也颇感惊讶的看着他。
吕墨言很不友善的瞪了苏瑾一眼,“还不快走,你走前面。”
苏瑾连忙走在前面,吕墨言搀扶着苏长泽跟在她的后面。
苏瑾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个戴着冰冷面具的男人,在心里吐槽。
这个男人是转性了吗?
居然主动关心起别人来了。
看来传闻果真不可信,其实他并没有像村民们说的那般不近人情。
回到村子里天已经黑了,三人在房屋前停下,苏长泽道:“吕相公,今日有劳你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吕墨言松开他的手臂,似有若无的瞥了苏瑾一眼,进了自家院子。
苏长泽看向苏瑾,“苏瑾,你也进去吧!山上湿气重,记得泡个热水澡,以免受寒。”
苏瑾点点头,目送他远去,才进了院子,把竹篓里的草药倒出来,那只野兔也跟着掉了出来。
【哎呦,摔死我了。】
兔子一声惨叫,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四脚朝天。
苏瑾用脚尖轻轻将它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