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种田后造了个反——景韵
时间:2022-03-04 08:49:04

  “那你们还想留下来什么不成?”
  “不不不,”那人连连摆手,“我们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好留的了。”再留恐怕就真地将自己留在这里了。
  “那还不赶快动手?”
  “是是是,我们这就动手。”可是他们几个在处理山羊胡的时候却犯了难。
  “少侠,这人要怎么处理?”那人问。在他的意识里,山羊胡是罪魁祸首,最应该杀的人是他才对。
  纪兴泽却没有回答他,转头看向大奎,很给面子说道:“你们弟兄一场,他怎么处理就交给你了。”
  他之所以没有要山羊胡的命,是觉得断了胳膊的山羊胡,如果得不得及时医治已经相当于断了他的生路,没必要当着众人的面再血腥一回。他看到孙福喜此刻正别过头蹲在地上呕吐,浑身染着血的安氏母女二人抖如筛糠,想必更是吓得不轻。
  就连他自己的手现在也是抖的,腿脚也发软,他刚刚一直将手放在背后不过是在硬撑。
  他将这件事留给大奎处理后,转身朝孙福喜走去。临走之前,还不忘交代孙福武几人,“将陈大婶和陈家姐姐送到表婶那里。”又瞥向角落中的粮食,“粮食也别忘一同带过去。”想来发生这样的事,她们母女二人不会再留在这里,才会做此安排。
  “好,我们这就办。”孙福武平生第一次见到杀人,也有点懵。经纪兴泽提醒,赶忙招呼同样吓傻了的孙福双和孙福全上前去搀扶安氏。
  安氏承情,没有客套,拉着陈秀芝一起朝外走去。孙福武随后和隋大牛收拾粮食和余下的东西往孙家山洞送。
  “你没事儿吧?”见孙福喜吐得眼泪汪汪,纪兴泽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
  “我没事儿。”孙福喜摆了摆手,可闻到惊世剑上面的血腥气味再次扭头干呕。
  “这还叫没事儿。”纪兴泽随小心翼翼问,“你不会怪我杀人而害怕我吧?”
  “不,”孙福喜态度倒是坚决,“那些人该死!”她是真没想到人心能如此险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欺辱女人,如果不是她年纪太小,又没什么能力,遇到这样的事,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纪兴泽没想到孙福喜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善恶分明,他怔愣了一下,随即释然。这小丫头本来就有太多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不说别的,就是眼前乱蹦哒的小宝,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认主的家伙。既然它能认下孙福喜,足见她有多么特别。
  直到孙福喜渐渐平复下来不再呕吐后,纪兴泽才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那把剑名叫惊世,它好像认我为主了。”
  “我知道。”不提这个还好,提起来孙福喜就有些郁闷。嘴上却不以为意道:“当初本来还想送给我二哥的,倒是便宜了你。”意思是她对这把剑本就没有什么想法。
  纪兴泽眉眼弯弯,“意思是给我了?”
  “不给你还能怎么办?不是已经认你为主了吗?”
  “你真舍得?”
  “不舍得的话,这两天也不会一直给你用。”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过你将来得给我二哥买一把好一点的剑补偿他才行。”
  “绝对没问题。”纪兴泽心情愉悦地接受了这个要求。同时也暗下决心,将来不管是什么,只要孙福喜喜欢,他都会满足她。
  大奎并没有要山羊胡的性命,也没有收留之前倒戈到山羊胡那里的一个兄弟,最后让那个兄弟带着山羊胡一同离开。
  大奎觉得对不住纪兴泽,在这之后对纪兴泽更加恭敬,办事也更加上心,当然这是后话。
  陈猎户同孙万贵还有孙福文回来后听说这件事,想要追上去扒了山羊胡的皮,喝了他的血的心都有。还是恢复理智的安氏拦下他,告诉他今后这样的事可能还会遇上,不能只想着报仇,要想着如何安全到达恒山郡才对。
  毕竟她同陈秀芝只是受到了些惊吓,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陈猎户这才气呼呼作罢,不过暗暗发誓,将来如果再见到山羊胡,定将他碎尸万段!如果将来有人敢欺负妻女,也绝不手下留情。还不忘感谢纪兴泽和孙家等人,也暗自庆幸与孙家结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通过这件事,让纪兴泽再次意识到帮手的重要。
  在晚上有灾民陆续抵达这里,随后又有一队官差带着一群流放犯到这里休整,在官差之后还有更多的灾民陆陆续续到达,纪兴泽有了一个新的想法,那就是借力。
  如果抢山洞的只是灾民,孙家和陈家以及隋家母子,还有大奎和瘦猴等人肯定不会随便让出。可是来的那群官差人家一眼就相中孙家的两个山洞,不但可以省却打扫的麻烦,还不用重新生火,最后他们连住进新人的陈家原来那个山洞,以及隋家母子二人的山洞都没有放过。
  几家人不得不窝在偏远一些大奎和瘦猴他们的山洞凑合过夜。
  既然大家聚在了一起,纪兴泽就将自己打算借官差之力的想法告诉给众人。
  孙万贵听后开口问:“你想让咱们同官差和流放犯一起走?”
  “没错。”纪兴泽点头,“我已经打听过了,他们这次的目的地也是恒山郡。”
  陈猎户却道:“据我所知,官差押解犯人可不管什么刮风下雨,每天必须要行进几十里,如果当日没有完成,过后的几日还必须地补齐。”那就意味着同他们一起赶路会非常辛苦,也绝对没有现在这般自由。
  纪兴泽:“可是灾民越来越多,危险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现如今已经不光是他们这些原有灾民,最近因暴雨和山洪爆发导致一些村民无家可归他们有的也加入其中,另外前路干旱了许久,还会有更多的灾民加入进来。
  他的话让一众沉默不语。半天过后,孙万贵提议:“咱们不妨听兴泽的先坠在后面跟着官差们走,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像现在这般一边赚钱,一边赶路。”等到了恒山郡需要钱的地方太多,两手空空就去那,拿什么安家?
  陈猎户点了点头,“亲家这话倒是不错。”他虽然心疼妻女,但是也怕还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这次碰到的是不入流的山贼,万一遇到强悍的土匪即使有他们几个在,可又能如何?最后下定了决心,“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先跟着官差们走一段。”
  打定了主意,大家早早睡下。怕安氏母女做噩梦,孙万贵将在集市闲下来那会儿做好的安神木珠子给了二人一人一颗。
  几伙人住在一个山洞虽然十分拥挤,睡觉都伸不开腿,但是也不是没有好处,那就是值守不再需要那么多人,每个人值守的时间也大大缩短。这一宿大奎把这个任务接了过去,由他和瘦猴几人一人看一个多时辰。
  第二天天还没亮,最后一个值守的瘦猴就将众人叫了起来。
  “大家赶快收拾,官差要出发了!”他嚷嚷道。
  “怎么这么早?”第一个醒过来的纪兴泽瞅了一眼洞外的天,眉头微皱。
  瘦猴苦笑,“咱也不知道啊!”
  “嗯,知道了。”也庆幸最后一个守夜的是瘦猴,他还机灵地知道查看官差动向。
  随后被叫醒的众人就开始忙碌起来。好在知道今早要早起赶路,各家将东西都已经提前收拾好,也就是将睡觉用的草席和铺盖一卷就可以上路。
  等他们出去时,官差正拿着鞭子驱赶流放犯上路。有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哭哭啼啼恳求官差再给一点时间。
  “官爷,孩子病了,孩子他爹去请郎中还未回来,能不能等等再出发?”
  “等?”其中一个差役道,“这几天下暴雨已经耽搁不少行程,下个月二十之前到不了恒山郡你们能替老子挨罚不成?”若不是这妇人夫君给了钱,他们才不会让他夫君偷偷去寻郎中。之所以不用派人跟着,是因为一家老小都在这,他若是跑了,一家老小全都要罪加一等。
  “可若是夫君带着郎中赶过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妇人哭得更加伤心。
  “那也没办法,谁让他不早点赶回来。”差役说完,挥舞着鞭子骂骂咧咧赶众人尽快上路。
  “丽娘,”就在这时,另外一个妇人上前开口询问,“川儿是睡了吗?怎么许久没听见他的哭闹声了?”叫川儿的孩子才一岁多一点,自打前天开始时不时捂着肚子哭闹不止。为此,川儿的爹娘没少挨人骂,还有人催促让他们夫妻想办法让孩子闭嘴。
  “应该是睡了吧?”丽娘有些不确定。
  “你打开襁褓看看不就知道了?”妇人总觉得不对劲儿,才会催促。
  “啊?我这就看。”
  丽娘本以为孩子不哭不闹是好事,兴许就是病好了。可当她打开襁褓,一张灰暗的小|脸映出眼帘。那是她的川儿,可为何像是了无生息?她颤抖着手朝孩子鼻前探去,半天过后却未见有温暖的气息流出。她又用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却感受不到丝毫温度。
  “不会的!”丽娘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喊叫,“川儿!你可别吓娘!你若是肚子痛就哭出来,喊出来!娘不会再捂你的嘴,你哭啊!你喊啊!”
  “丽娘,川儿不会已经……”没气了吧?
  妇人低头朝襁褓看去,待确定自己猜测没错后,重重叹了口气!心情也变得十分复杂。也许孩子在这个节骨眼没了反而是种解脱,无论是对孩子,还是对大人。
  不多时,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整个流放队伍,就连孙家众人跟在流放队伍后面的灾民中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孙福喜听说后愈加庆幸自己穿越到的是孙家,也庆幸自己上一世与小宝结契,才使得她在前几天那般危险的情况下还能活过来。当然,她也不否认这其中有纪兴泽的功劳。
  死个把人,还只是一岁多的孩子,在流放的路上早已经司空见惯,即使流放队伍中的众人知道这个消息,也多波澜不惊。
  可是作为孩子的母亲,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且更多的是自责。责怪自己没有能力照顾好孩子,责怪自己在孩子生病的时候不仅没有及时给孩子请郎中,还在别人嫌弃孩子哭闹时捂住孩子的嘴不让他哭。
  就这样,带着无尽的悔意,丽娘在川儿爹还没有回来之前,抱着孩子撞了树,且一命呜呼。
  之前同丽娘说话的那个差役确定她已经死了之后,只说了句“等她夫君回来后自行处置”,便催促犯人继续赶路。
  这原本只是流放途中一件不算大的事,但是却足以改变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家族、一个朝代的命运。
  川儿的爹薛国栋,上一科状元,翰林院编修。只因为得到太子的赏识,时常被叫到太子跟前问话,就被打入太子一派。在前不久太子卷入巫蛊案被废后,不仅跟着丢了官职,全家还被发配到恒山郡。
  好在他出身贫寒,父母早亡,妻子蒋氏也并非出身名门,所以这次跟着他流放的只有妻儿。
  可是大人都很难熬过的流放之刑,断了奶的孩子又如何能受得了?
  就这样,不光孩子的命没了,就连妻子的命也没了。薛国栋好不容易带着一个郎中租了辆牛车赶过来,看到的却是满脸是血的妻子抱着儿子横躺在树下的惨状。
  他很不想哭,但是眼泪却止不住地淌。他缓缓走上前,探了探妻子的鼻息,又探了探儿子的鼻息,很不想承认,最终却只能抱着妻儿的尸体无声的呐喊,无声的痛哭。
  毕竟人家花了银子,老郎中还很敬业的上前查看了一番。待确定两人早已经没了生命迹象后,叹息着摇了摇头,坐上牛车往县城赶。
  路过的人看到薛国栋抱着妻儿痛哭的场景无不感到心酸,但也有一些人是麻木的,只因他们也在不久前遭遇过这样的事,同情自己还来不及,哪有那工夫同情别人。
  纪兴泽在看到薛国栋的面容后,心里一惊。只因这人面相极好,乃大富大贵之命。这表明这人目前所处的状况只是暂时的,这人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在看他用双手刨土,想要给妻儿挖一个墓穴安葬时,纪兴泽朝孙福喜要了铲子,还朝孙万贵要了一个草席,带着大奎和瘦猴几人前去帮忙。
  薛国栋看了几人一眼,并未言语。就连纪兴泽他们帮他安葬好妻儿,他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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