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冯莉在这个世上最大的靠山是颜济成,她这些年没少借着颜太太的身份偷偷敛财,一旦颜济成对她心生厌恶,那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泡沫。
颜铭觉得冯莉没那个胆子给他大伯戴绿帽子,但是不排除她又在和人密谋做什么坏事,于是决定找个靠谱的人跟着她,先看看对方是做什么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颜与打算各个击破,现在冯忠被抓,蒋红被调查,冯莉正被她的小情人哄得晕头转向,是下手的绝佳机会。
“哥,我想去看看颜济清。”
“你去看她做什么?”
“我有点事情想问她。”
颜铭觉得妹妹实在是太幼稚,太天真了,“别傻了,就她现在的情况,问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再说了,如果是你去,她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行与不行总得试过了才知道。”颜与说:“你帮我安排一下吧,最好不要让爷爷和我爸知道,我怕他们会误会。”
颜铭思忖片刻,答应了她的请求。
颜铭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颜与便接到他的消息,说可以去那边探望颜济清了。
颜与跟班主任请了个假,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坐车去了郊区。
颜济清原本是被关在戒毒中心的,但老爷子心软,再加上这件事传出去对颜家的影响不好,于是又将她接了回来,安置在一处僻静的别墅里,派了专人24小时看守她。
颜与到的时候,颜铭已经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了,见到她从车里下来,连忙走过去,“吃午饭了吗?”
“没有。”颜与关上车门,往里走,“等忙完再去吃吧。”
颜铭点点头,跟她一道走进别墅。
颜济清被关在二楼的一间卧室里,阳台被特质的铁窗封死了,门也被换成了像监狱用的铁门,门上有个小窗,让人可以从外面观察屋子里的情况。
负责看守她的人,拿出钥匙打开了厚重的铁门,颜与进屋,看见被拷住双手,帮助双脚,垂头坐在椅子上的颜济清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有点夸张了吧?
看守人缘似乎听见了她内心的声音,解释道:“她现在有很强的攻击性,为了避免伤到你们,我们提前将她绑了起来,一会儿等你们出了这间屋子,就给她解开。”
颜与恍然大悟,回头对看守人员说:“辛苦了。”
对方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做了个手势请他们进屋。
颜与走到颜济清对面,隔着桌子,弯下腰打量她,对方将头埋得很低,一动也不动,头发乱糟糟的垂下来挡住了脸,看上去像死掉了一样。
“姑姑?”您还活着吗?
听到她的声音,颜济清动了一下,虽然没有抬头,但变相的证明了她还活着。
颜与松了口气,转头对哥哥说:“你们先回避一下好不好?我有点私事要和姑姑说。”
颜铭眉头一皱,指了指已经快不成人样的颜济清,“你确定?”
颜与认真地点了下头。
颜铭纠结了几秒,转头对身边的两位看守人员说:“走吧,咱们到外面等着,让她们俩说说悄悄话。”
闻言,女看守弯腰检查了一下颜济清身上的手铐和绑扎带,确认没有挣脱的可能性后,才带着颜铭往外走。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颜与打量了一下这间简约到极致的屋子,偌大的房间除了床和桌子、椅子便再没有任何的家具,许是怕她用死来威胁大家,屋里找不到任何尖锐的东西,连一面镜子都没有。
这里,就是一个监牢,只不过住宿条件比正常的牢房要好上很多。
颜与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下,将双手放到桌上,歪着头看着低头装死的颜济清,“姑姑,他们都出去了,您就别装了。”
话音未落,颜济清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一双散发着怨毒气息的眼睛。
颜与看着皮肤发黄,脸颊凹陷,双目赤红,嘴唇上起了白皮的颜济清,很难将她和一个多月前那个去学校替她开家长会的贵妇联系起来。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颜与勾唇笑了笑,像和朋友聊天似的,轻松悠闲地说:“我昨晚梦到我妈妈了,就是那个被你害死的好闺蜜沈婉。她问我,你怎么还没有下去陪她,她等了你十多年了,快没有耐心了。”
正所谓,杀人诛心。
想攻破一个人的心理防线,自然要从她最不愿意提起的事下手。
不管是让她害怕,还是让她愤怒,总之只要能让她的情绪产生波动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听到颜与说起沈婉,颜济清便扯起了干瘪的嘴唇,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笑得像一个要吃人的恶鬼,“你想拿她来吓唬我?呵,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当初,我能逼死她,现在,就算她从棺材板里爬出来了,我照样能让她在死一次!”
颜与算是看出来了,颜济清就是个疯子,她根本没有正常人类该有的情感,这个疯婆娘明显有些反社会人格的倾向。
“是吗?你这么自信?”
颜济清轻蔑地笑了一下,“说罢,你今天来找我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跟您聊聊天。”颜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照片,放到桌子上,“您还记得这个人吗?当初你为了他,给自己的好闺蜜下药,把她送到你大哥的床上。后来,你又为了他去美国读书,在那里接触到了毒品,最后,你还是为了她,把冯莉送到你大哥的床上……可是,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始终没有爱过你。”
“这上面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你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颜济清的手被反剪拷在了身后,所以她没法抬起手把照片拿到近处来,只能尽量将身体前倾,伸长脖子,盯着桌上的那张照片。
颜与见她盯着照片不说话,怕她看不清,又将照片推过去一些,“照片上这个女人,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倒是和我妈妈年轻时有几分相似,你说是不是?”
颜与的话,精准地戳中了颜济清的痛点,她用抬起头,用充满怨恨的眼神盯着颜与,恶狠狠地问:“这照片你哪来的?”
“当然是找人去他家拿的啊。”颜与一脸无辜的神情,“他因为你,这么多年都不敢回国,所以我只好让在美国的朋友去找他了。”
事实上,照片是她请专业人员P的。
那个男的早就把沈婉忘了,和一个韩裔女人结婚了,现在孩子都十多岁了。
“他祈求我的朋友不要再去打扰他的生活,还说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你的名字,更不想在和你扯上什么关系。”
颜与抬起右手托住脸颊,懒洋洋地叹了口气:“姑姑,你好惨啊。你为了他,吃了那么多的苦,甚至杀掉了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可他呢?这个渣男,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你,他对你只是利用,利用你手里的资源送他出国,让他接受更好的教育。不过即使这样,他都不愿意依附于你,不愿意和你结婚,相守一生。”
颜济清盯着照片,沉默了许久,然后在某一刻,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大吼大叫,一边怒吼,一边拼命的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
颜与被她发疯的样子吓的愣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庆幸。
幸好看守人员够专业,不然颜济清非扑上来掐死她不可。
守在门外的人听到动静,推门进来,颜与对他们做了一个出去的手势,用嘴型说:“没事,我能搞定。”
颜铭既不想影响她的计划,有担心她的安全,纠结的两边的眉毛都快挨到一起了。
颜与拼命给他使眼色,让他快出去。
颜铭不大情愿的撇了撇嘴,叫上两个看守一起从房间里退出来,按照颜与的要求,把门关上了。
等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两个人后,颜与看着像野兽一样从喉咙里发出怪叫,不停地想用头撞桌子的颜济清。
她猜测颜济清应当是在哭泣,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既骂不出来,也哭不出来,于是就有了这种悲愤的,充满痛苦和愤怒的低吼。
“颜济清,值得吗?你为他做了那么多,到头来,真的值得吗?”
“你为了他,逼死了自己的好闺蜜;你为了他,将一个你不喜欢的女人送到你哥哥床上;你为了他,将你的亲生侄女和一个孤儿掉包,让你哥哥的女儿在外吃尽了苦头;你为了他,浪费了宝贵的青春,染上了毒瘾,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颜济清听到她充满诱导性的话,忽的止住了悲鸣,抬起头,扯起嘴角露出嘲讽得意的笑容,“颜与,你想套我的话啊?我告诉你,你还嫩了点儿。”
说罢,她甩了甩头,将挡住视线的长发甩到两边,向后一靠,带着一副稳操胜券的从容姿态看着颜与,“还有什么招,一起使出来吧。”
颜与早料到她不会这么轻易的认输,也向后一靠,肩胛骨抵在椅背上,悠闲地翘起二郎腿,“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哦,不对,是两个好消息。”
“第一呢,是我找到了我的家人,我外公是风雷集团的董事长,你在美国待了那么些年,应该听过风雷集团吧?他给我留了一大笔钱,足足有一百亿美金呢,有了这笔钱,即使哪天颜家不要我了,我依然可以活的逍遥自在。”
“第二件事,是苏童恢复记忆了。爷爷现在不是退休了嘛,他闲得无聊,打算把苏童和程翊好好培养一下。你看,即使你绞尽脑汁,也没能让沈婉的亲生女儿过上颠沛流离的凄惨生活。不出意外的话,苏童会是颜氏未来的掌舵人,她会嫁给同样优秀的程翊,事业爱情双丰收,不像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就是一个让家族蒙羞,让爷爷都恨不得从来没有生下你的废物。”
“沈婉虽然英年早逝,但她得到过很多人的爱,你深爱的男人,心里一直记挂着她,放不下她;你的父亲,一直对她心怀愧疚;你的哥哥,我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敢肯定,我爸爸当初肯定是爱过我妈妈的,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做不了假的,我看过他们结婚时的照片,他们俩都是深爱着彼此的。”
“至于你嘛,就是一个臭虫,一个过街的老鼠,注定要躲在阴暗的下水道里发霉发臭。这辈子,你害苦了那么多人,老天爷肯定会惩罚你的,下辈子你会生在一个贫穷、愚昧、充满暴力和不安的家庭。
“没准儿,你会变成一头猪。一出生就被人圈养在猪场里,和一大群猪生活在一起,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等到长得足够肥了,就被送上屠宰的机器,被人放掉血,先用热水烫一遍,然后用刀把你身上的毛一根一根的刮下来,划开你的肚子,把你的心肝脾肺肾全都掏出来,连肠子也不能留下,你会被人一刀一刀的切开,切成一块一块的摆在货架上,被人指指点点,被人挑挑拣拣。
“你的手和脚,会被人从中间切开,一部分拿来炖,一部分拿去炒;你的肋骨会被拿去油炸红烧;你的耳朵和嘴巴会和卤料一起放进锅里,做成最受欢迎的卤猪耳朵;你身上的肉会被切成薄片,一片拿来烤,一片拿来炒,还有一片——”
“闭嘴!”颜济清尖叫着打断颜与的描述,歇斯底里的喊道:“闭嘴!闭嘴!闭嘴!”
“干嘛?这就受不了啦。”颜与勾唇讥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实话告诉你吧,投胎成猪还算幸运的了,毕竟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到了时间就被杀掉,也没什么痛苦。最怕的是,投胎做人,做一个从一出生就被人欺负的人,想死,死不了,活着又很痛苦,那种感觉你能理解吗?”
“想象一下,你每天吃不饱,穿不暖,没有床可以睡,身边总有一群人时刻准备着虐待你,他们用烟烫你,用拳头打你,揪你的头发,用小刀你的皮肤上刻上一个个丑陋的图案,还要把你的牙齿一颗颗拔下来,用最细的针从你指甲缝里穿进去……”
颜与伸出手,给她演示,“你看,就是这个位置,用针插进去,不是一下子就插进去,而是慢慢地,轻轻地,一边旋转,一边往里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