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瑶吸了吸鼻子:“承表哥能回去问问是怎么调的吗?瑶瑶也要这么香。”
许承心情愉悦的笑了笑:“瑶瑶本来就香,若是喜欢,哪里需要回去问,我说着,你记着。”
陆靖瑶点了点头,许承开口道:“黄檀香五两,沉香四两,速香四两,木丁二香各二两,冰片三线,香附子二觔,零陵香三两,再添练熟了的蜜,研成末,放入香模中烧制,这里还有麝香,你女孩家的不适合用,便不添了。”
他说完微笑的看着陆靖瑶,问:“可记住了?”
陆靖瑶把他方才说的重复一遍,许承有些诧异。
她推了推许承的胳膊:“承表哥,瑶瑶说的可对”
许承嗯了一声:“都对了,瑶瑶真聪明。”
听一遍便能记下来,倒是天资聪慧了。
陆靖瑶坐在那里脑子里回想他刚刚说的香料,许承突然问道:“瑶瑶,这些香料你听一遍就记住了,为何背诵诗文却不快?”
按理,有听一遍就能记住的本领,那背诗应该也很快。
陆靖瑶:“……。”
这让她如何回答,她能说不是她背不住,是跟着夫子学习的姐妹速度都不快,她不想与众不同吗?
许承见她低头不语,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小丫头最爱面子,自己这般说她怕是误会自己觉得她不聪明了。
“瑶瑶,表哥不是那个意思,表哥是觉得你那么聪明,应该看一遍就记住的。”
陆靖瑶:“……。”
她真不是想叫他夸自己的意思。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抬头说:“因为那些诗太多了,瑶瑶脑袋疼。”
许承还未说话,陆靖瑶又拽住他的衣袖,眨巴眨巴眼:“瑶瑶以前背书都背不住,可承表哥刚刚说话,瑶瑶就觉得能记住了,大抵是承表哥你说话好听,瑶瑶一下子就茅塞顿开了。”
许承抵唇轻咳一声,故作严肃道:“那你日后要好好读书,不可贪玩,不可……。”
陆靖瑶哎呀一声。
许承紧张道:“瑶瑶怎么了?”
“承表哥,瑶瑶头疼。”
小丫头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瞧着他,可怜兮兮的。
许承叹了口气,明知道她是骗自己还是伸手在她脑袋上轻轻的揉。
陆靖瑶闭着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马车回府的时候她爹也刚好回家,见她从许承的马车里出来,一张脸便沉了下去。
许承弯身给他行礼,他也只做看不见,搂着女儿的腰把女儿抱在怀里。
陆靖瑶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头给许承道别,还挤了挤眼睛,没办法,谁叫她爹明明心里面觉得人家好,那脸上表现出来的就非常不喜呢。
他大跨步走在前头,清河郡主扶着老夫人,看着走在前头怒气冲冲的夫君,觉得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长辈之间的事牵连小辈做什么?
陆嘉把女儿抱坐在榻上,恨铁不成钢道:“爹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和那王八蛋的儿子再有来往,你怎么总是不听话。”
瞧她爹这话说的,人家还以为她和承表哥私奔了呢,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
陆嘉见女儿心不在焉的样子,气的拍了下桌子。
“爹说话你有没有听见,以后不许和那王八蛋的儿子有来往,王八蛋生出来的儿子,是小王八蛋。”
陆靖瑶看她爹那张堪称温润如玉的脸,这么粗俗,真是白瞎了一张好脸。
她缩了缩脖子,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爹爹,瑶瑶就是觉得承表哥长得好看嘛。”
“长的好看的人多了,你干嘛非要……。”
陆靖瑶嘟着嘴,幽怨的看着他。
陆嘉心都化了,蹲下身子,摸着女儿的小花苞:“好了好了,爹不是怪你。”
“哎,爹的意思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毛子没错,爹错了,爹给你赔不是,爹叫你骑在爹脖子上好不好?”
陆靖瑶垂着头,小声说:“瑶瑶就喜欢承表哥啊。”
陆嘉咬牙,混蛋王八蛋,生个小王八蛋勾引他家大毛子。
“好,瑶瑶喜欢承表哥,爹以后不说你了,乖。”
这要是福生那小子,非得揍一顿。
陆靖瑶吸吸鼻子,陆嘉忙道:“大毛子乖,想要什么爹都给你,爹最疼大毛子了。”
刚回屋就见自己夫君这幅怂样,清河郡主想起当初是怎么看上陆嘉,又是怎么说服她娘把自己嫁给他的。
她是这么说的,娘,他虽自幼丧父,然气宇不凡,英姿勃发。
她娘还担忧的说宁国公这人冷若冰霜,整日板着张脸,少言寡语,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怕她嫁给他受委屈。
可她嫁给他以后,他整日变着法的哄他,床上更是甜言蜜语,哪里像外人说的,雷劈到他面前他都能坐怀不乱,一个字都不说。
清河郡主本来想的是自己嫁给陆嘉前喜欢的是那个高大冷酷的陆嘉,不是现在这个一到女儿面前就怂的怂货,可越想心里越甜,女儿家未出嫁前,情窦初开,心中想的夫君大多是霸道冷酷的,可真出嫁过日子就会知道,还是能逗自己开心的夫君最好。
陆靖瑶瞥见她娘脸都红了,一看就知道又想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她打了个哈欠说:“爹娘,瑶瑶困了,想睡觉。”
言下之意你们夫妻俩也该回去睡了,别给我塞狗粮。
陆嘉一听女儿困了,声音都低了许多:“那大毛子早点睡,爹和娘明天再来看你。”
陆靖瑶乖乖的点头。
陆嘉和清河郡主又同女儿说了两句话便走了,陆靖瑶盯着那夫妻俩的背影,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能不叫她大毛子啊。
翌日陆靖瑶从老夫人那里请安回来,一个粉嫩娇美的小女娃从她院子里迎了出来:“瑶瑶,我来看你了。”
后面一个相貌俊郎的小少年稳重的说:“妙妙,走慢一点。”
少年一身淡蓝色直缀,脚踩黑靴,腰间挂着温润白玉,瞧着便是个翩翩小公子。
陆靖瑶拉着阮妙的手,笑着向少年问好:“大哥哥好。”
少年正是二房长子,陆博。
陆博今年十一岁,因是宁国公府小一辈的大哥,小小年纪便行事稳重,对底下的弟妹也是爱护有加,每回从外头下学回来都想着买些小玩意带给弟弟妹妹,陆靖瑶对这个兄长也很敬重。
阮妙尝到宁国公府玩,和她大堂哥的关系也很好,她大堂哥好像挺喜欢阮妙的,平日里忙着看书习字,手不释卷,阮妙一过来他就能变成了大闲人,带着阮妙在府里到处溜达。
“瑶瑶,大哥送我一个小鸟,你要玩吗?”
她左手举着一个木雕到陆靖瑶面前,栩栩如生的白鹤,被她说是小鸟。
陆靖瑶瞥了眼她大堂哥的脸色,她大堂哥正一脸宠溺的看着阮妙。
瞧见她看他,还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这是叫她不要玩他送给妙妙的木雕,什么嘛,见色忘妹的哥哥。
不对,妙妙才六岁,哪里有什么色可言,顶多是个小团子。
见团子忘妹的哥哥。
像是为了印证陆靖瑶心中的想法,陆博把见团子忘妹这几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妙妙明明是来寻她玩的,结果他大堂哥说要带妙妙去划小船,而且小船太小,只能坐下两个人,所以她不能跟着了,好气哦。
陆靖瑶坐在廊下默默望天,外面一个小少年眼泪汪汪的跑了进来,陆靖瑶一看那身形心里就咯噔一下,完了,又要接收魔音的摧残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宁国公府的小哭包陆致。
第30章 哭包
小哭包陆致在自己爹娘都嫌弃的环境下无忧无虑的长到了八岁, 成功的从一个小哭包, 长成了大哭包。
“三妹妹,呜呜呜。”
陆致一边往这边跑, 一边抹眼泪, 陆靖瑶都服了他了。
“五哥,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三妹妹, 妙妙过来玩你怎么不告诉我, 早知道我就不去我舅舅家玩了。”
陆致喜欢阮妙,喜欢的不得了,天知道他一个只知道哭和吃的哭包情窦初开开的这么早, 从小看到阮妙就走不动路, 要娶阮妙做媳妇。
“五哥, 我也不知道妙妙今天会过来,下次若是知道,一定提前通知你。”
陆致撇着嘴:“晚了, 大哥也喜欢妙妙, 他把妙妙抢走了。”
哟,那还挺可怜的。
“那也不能说抢吧,妙妙好像也喜欢大哥。”
陆靖瑶毫不犹豫的在她五哥脆弱的心上又插了一刀。
果然,陆致哭的更凶了。
陆致坐在黄花梨莲花纹长方桌前铺了绒毡的紫檀卷草纹椅子上,手里拿着芷柳递给他的手帕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和陆靖瑶诉说他明着喜欢阮妙的这么些年。
“结果, 被大哥抢走了。”
这可真是个忧伤的故事。
对面眉清目秀的小男娃哭的不成样子,陆靖瑶忍不住道:“五哥,你确定你喜欢妙妙,要娶她为妻吗?”
陆致毫不犹豫:“当然,我最喜欢妙妙了。”
切,熊孩子懂什么喜欢不喜欢。
陆靖瑶为难道:“可是妙妙不喜欢爱哭的男孩子啊,妙妙喜欢稳重的,像大哥那样的。”
陆致听到妙妙喜欢大哥那样的,又要哭了,想了想,还是把眼泪憋了回去,强忍着泪说:“我不爱哭,我要妙妙喜欢我,我现在就去找妙妙,我也能带她划船。”
“原来是看见妙妙和大哥在一起了,难怪哭的这么伤心。”
陆致擦干眼泪,要去把媳妇抢回来,陆靖瑶觉得她五哥会哭,也跟着去了。
原以为她大哥是带着妙妙去哪个湖里划小船了,结果她一路跟着陆致到了他大哥的院子。
陆博和阮妙都在,院子里摆了一个不大的木船,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在里面吃东西。
呵,这就是划船啊,果然是只能坐两个人。
“瑶瑶。”
阮妙从“船”上下来,小脸上满是笑容:“瑶瑶,大哥可厉害了,什么都会。”
陆靖瑶瞥了眼陆致,小哭包还不错,居然没哭。
阮妙今日过来是来找陆靖瑶玩的,结果和陆博玩了一天,有些不好意思,临走时说明天还要过来找瑶瑶玩,陆致眼睛都亮了,明天大哥要去学堂,没法和妙妙玩,他就叫人去学堂告假,说他病了。
陆致在阮妙面前憋了好久,连阮妙走时拉着大哥的手他都没哭,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越想越难受,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伺候的丫鬟见小主子哭了,都习以为常,端了盆打热水准备给他擦脸。
张氏过来见儿子哭的伤心,板着脸训道:“怎么又哭了,不是说了不许哭吗?”
“娘,我不哭了,你能去帮我提亲吗?”
什么,她儿子才八岁,就想着娶媳妇了。
她伸手在陆致额头上敲了一下,咬牙道:“你这脑袋里一天到晚装的都是什么,夫子讲学也不好好听,回回小测都是不合格,人家夫子都懒的说你了。”
夫子不是懒的说他,是不敢说他,因为把他说哭了,哄不好。
“娘,你去帮我提亲,我就好好读书。”
这还跟她谈条件了,张氏又好气,又好笑。
“你要娶谁?”
“妙妙,我要娶妙妙。”
八岁的儿子不务正业,只想着娶妻,张氏道:“行,你好好读书,等你长大了,娘就去帮你提亲。”
“不行。”
陆致急了:“等我长大了,妙妙就被大哥抢走了,娘,你一定要先去给我提亲。”
合着这不仅要娶媳妇,还要和大哥争一个女人。
陆致牵着张氏的手叫她去给自己提亲,张氏一把拧上他的耳朵。
“娶什么娶,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瞧你大哥,人家从小就被学堂的夫子夸,连你大伯都夸他,等他中了状元,骑马游街,全城的女孩子都喜欢你大哥,你拿什么和你大哥比?”
张氏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话会不会伤到她儿子脆弱的心灵,反正已经烂泥扶不上墙了。
被自己娘亲打击到了的陆致当晚叫人摆了笔墨纸砚,一幅要头悬梁锥刺股的架势,结果第二天成功的没有去学堂,当然,他也没能和阮妙玩,他醒的时候阮妙已经走了。
宁国公府后院建了一个四层的观景楼,坐在三层视野开阔,能看到不一样的宁国公府。
陆靖瑶也时常上去玩,在上面,连哪个院的丫头小厮拉拉扯扯都能瞧见。
风和日丽,她和陆靖岚,陆靖烟三姐妹一起到观景楼上玩。
结果才到上面,陆靖瑶就愣了,她家院墙隔壁那块废弃的宅院不知何时被人拆了又开始建新宅子,新宅子还未完成,已经占了大半条街了,看那架势,竟是比宁国公府的阵仗还大。
她扭头望向坐在一旁和陆靖烟说话的陆靖岚,问道:“二姐,那里何时建了新宅,你可知道?”
陆靖岚瞧了一眼,摇了摇头:“不知道,原先那宅子呢,怎么拆了,难道是原主人回来了吗?”
看样子比她还迷茫。
这隔壁新搬来的也不知是哪位大人物。
隔天陆靖瑶随清河郡主去永庆大长公主安排的赏花宴的时候特地算了一下,从宁国公府出发,走到临街经过那处新宅院前坐轿子要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在宁国公府观景楼上看相邻的两个院子,从外头走居然要这么久。
难怪附近什么时候多了处宅子她都不知道。
宁国公府已经不小了,那新宅子没建完就已经比宁国公府大了,该不会是哪位王爷的府邸要建在那里吧?
不过那仅成一半的宅子里亭台楼榭,假山竹林,陆靖瑶瞧了就喜欢。
竹林是原先老宅子里就有的,翻新改的宅子并没有将那片竹林移掉,可见新主人也是有几分情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