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板着脸训她: “软骨头。”
他骂她,她也恼了,红着眼眶说:“我就是软骨头,我就是怕死,怕疼,那又怎么了,你不怕吗?”
她转身佯怒的要回家,心里在打鼓,她今日是有些放肆了,可她没有多少日子了,夺位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功的。
赵誉一只手捏紧,捶在石桌上,陆靖瑶吓坏了,赵誉突然跟上来,声音又变得毫无起伏:“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赵誉:我这么一个有能力的人活脱脱的坐在这里我媳妇居然看不见,好气哦,想把桌子砸烂,又怕把我媳妇吓到了
陆靖瑶:你要是能空手砸石桌算我输。
第45章
她避开他, 得寸进尺的哼哼:“我才不叫你送我回去, 我自己便能回去。”
赵誉看她仰着头,嘚瑟的小模样, 在她白皙的脸上捏了一把:“那你自己回去吧。”
陆靖瑶:“……。”
马车里陆靖瑶坐在赵誉身边, 心情甚好, 以赵誉的条件,他若是相争皇位, 加上宁国公府的势力, 未必就赢不过一个还不知在哪的小娃娃,赵誉待她好,她心里清楚, 他若能登位, 宁国公府必然不会落得上辈子那么凄惨的下场。
她想着想着便翘起了唇角, 赵誉瞥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在乐什么。
到宁国公府的时候,陆靖瑶没让赵誉把她送进去, 说是怕人瞧见了, 她如今大了,总是要避讳着些的。
赵誉有些不满,也没反驳她,这丫头定是记着他在平阳王府里打她手心的那几下。
紫文在外头挑了马车帘子,她转身对他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微风吹过,马车四周的帷帐微漾,赵誉抿着唇, 若有所思,宁国公爱女如命,必不会叫他的女儿搅入这一滩浑水之中。
陆靖瑶笑嘻嘻的去暖知堂看老夫人,叫陈嬷嬷捉着灌了碗黑乎乎的药,整个人都蔫了,哀怨的坐在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搂着她的腰,笑的肚子都疼了:“我的乖乖,怎么不愿意吃药,吃了药病才能好啊。”
陆靖瑶幽幽道:“祖母,你这样吓到你的乖乖,以后都不敢到你这里来了。”
陆老夫人握着陆靖瑶的手说:“那可不行,我的小乖乖不来了,祖母会伤心的。”
陆靖烟坐在一旁插嘴道:“三姐姐,祖母叫你吃药也是为你好啊,嘴里起泡多难受啊,我每回生病都是乖乖吃药的。”
“呦,你可真厉害了,也不知上回是谁要吃药,在院子里乱跑,后头跟了八个丫头追。”
陆靖烟被掀了老底,也不害羞,跑过去坐在老夫人的另一边,挽着老夫人的胳膊撒娇:“祖母,你看三姐姐又嘲笑我,你不是说了谁都不敢把这事说出来的吗”
她不喜欢吃药,上回不小心淋了雨,回来便病了,府医给她开了药,她病的迷迷糊糊的看到侍女端了药来,蹭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往外面躲,最后还是被八个丫头捉了回来,按在老夫人怀里老老实实的喝了药。
她躲在老夫人怀里,颤着睫毛,后知后觉的感到害羞,怕别人笑话,吃个药叫八个丫头押着,还是没有逃过,老夫人哄她说没人敢说这个,她是养在老夫人身边的,身份尊贵,下人们自不敢乱嚼舌根头,可是陆靖瑶敢啊。
老夫人被这姐妹俩逗的直乐,陆靖秀坐在底下眼神黯淡,老夫人疼爱孙女,对家中孙女都很好,可宁国公府五位小姐,唯她一位是庶出,身份尴尬,便是老夫人平日里对她没什么亏待,到底还是不如那几位,如陆靖瑶陆靖烟这种躺在老夫人怀里撒娇的事,她便不能。
她有些不明白,便是庶出,她便不是老夫人的孙女了吗?血缘上都是一样的亲,老夫人何以如此偏心。
那榻上坐着的三人言笑晏晏,好似把她隔出去了一样。
她坐在那里垂首不说话,陆靖烟瞧她不顺眼,对着她冷笑:“四姐可是身体不适,怎么不说话呢?”
陆靖秀抿着唇,眼眶湿润,陆靖烟也不知道她这副做派给谁看,爹又不在这里,难不成还叫祖母也误会自己欺负了她吗?
陆靖烟不喜欢陆靖秀,偏她住在老夫人这里,陆靖秀一副孝顺孙女的样子天天往暖知堂跑,躲都躲不过。
“四姐若是身子不适,便早早回去休息吧。”
陆靖秀也是坐不下去了,老夫人这里她已经表示过了,陆靖烟开口正好叫她有理由走,她站起身,躬身对老夫人行礼:“是孙女的不是,扰了祖母和五妹的兴致。”
老夫人不赞同道:“你五妹也是关心你,你身子弱,日后难受便说出来,祖母不会怪你的。”
陆靖秀心中晦涩,无论她做什么,在祖母面前多乖顺,祖母总是偏袒娇纵的陆靖烟。
陆靖烟心中冷哼,她知道她这四姐心中想什么,不过是瞧着祖母宠她,心里嫉妒罢了。
“多谢祖母关心,孙女记住了。”
老夫人搂着陆靖瑶,斟酌了下,又瞧了眼满脸不忿的小孙女,摇了摇头,提点道:“你们都是宁国公府的小姐,日后嫁了人,自是当家的主母,要处事大方,万不能学那等小家子气,这女人啊便得自己直起腰板才能立得住脚跟。”
陆靖秀咬着唇,眼泪都要羞的掉下来了,她知道老夫人这话是专门说给她听的,陆靖瑶陆靖秀都是嫡出,她们哪里学小家子气去,不过是提醒她不要回去向爹告状罢了,祖母为了陆靖烟,不止一次惩治过她姨娘。
“是,多谢祖母教导。”
她刚走出去,陆靖烟便冷哼着说:“整日这个样子也不知给谁看,咱们宁国公府伙食那么好,她自己吃成这个样子,还整日觉得旁人苛待了她一样。”
陆靖瑶听她这么说有些想笑,陆靖烟虽为宁国公府的小姐,却没有一般世族小姐的傲气,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所以她说的话也非常接地气。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沉声斥道:“好了,你也是,总是这番性子,能不叫你爹误会你吗?”
陆靖烟吸着鼻子:“祖母护着我,不就是知道我在她那里受了委屈吗?我知道我没她聪明,心里也没那么多弯弯道子,不知何事就被算计了去,我也不是没想过和她姐妹一团和气,可她一副我欠了她的样子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要由着她算计了我,还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对她隐忍吗?那我成什么了,都说千年王八万年龟,难不成叫我做那只知缩着头的乌龟不成”
她说完漫不经心的去拿糕点吃。
陆老夫人在她掌上拍了一下,叹气道:“你总是这个样子,和你爹的父女情分只会越来越僵。”
陆靖瑶看小堂妹委委屈屈的,说的话倒是条理清晰,点头道:“是不能由着人欺负。”
陆靖烟得到姐姐的认同,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祖母该知道我是个什么人,我从来没想过欺负她,二爷那里却总是觉得我欺负了她,既如此,我何必担着那虚名,倒不如坐实了,我心里也痛快些。”
陆老夫人看着两个单纯的孙女,一个是清河郡主养着,一个是她养着,自不必接触后宅的那些勾心斗角,她也不忍心叫那些污秽之事玷污了孙女,只是孙女大了,早晚要知道这些的,若是她不教,日后嫁出去,遇到王姨娘这样的妾室,可是要吃大亏的。
“你们在家中尚能由着心意来,日后嫁出去了,难不成也要这么同自己的夫君置气。”
这话什么意思陆靖瑶是懂的,这里男子三妻四妾的,女人要同男人置气那也是要有资本的,有哪个男人放着温柔如水的女子不宠,跑到那种炮仗性子的那里去找罪受。
陆靖烟就有些迷茫了,她还小,不是特别懂这些。
老夫人叹了口气,搂着她说:“罢了罢了,像你爹那么糊涂的人也不多了。”
亲口承认自己养大的儿子糊涂,也是不容易的。
陆靖烟搂着陆老夫人的脖子,亲昵道:“我有祖母疼就够了。”
这话说的有些可怜,孩子哪有不希望得到爹娘的疼爱的,陈氏固然对她好,可三个孩子总有轻重,她又养在老夫人这里,在陈氏心里的地位更加不如哥哥姐姐。
陆二爷就更不必说了,他打了陆靖烟的那次,看女儿连爹都不愿意叫他心中也是后悔的,可没后悔几天便被王姨娘给哄住了,觉得小女儿性子不好,总是爱欺负姐姐,阿秀身子弱,哪里能打的过阿烟呢,何况阿秀向来知书达理,不会像阿烟一样胡闹。
再精明的男人一到了床上也是下半身思考的,根本不会想太多,他一方面觉得自己对小女儿有亏欠,又不做出实际行动去弥补。
陆靖瑶在老夫人这里待到晚上,用了晚饭,回去的时候清河郡主坐在屋子里问她去哪了。
她说去祖母那里了。
清河郡主当即就沉下脸来,问她在去陆老夫人那里之前。
她极少看到娘发火的样子,讪讪的说是去誉表哥那里去了。
清河郡主看女儿小心翼翼的样子,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柔声说:“福宝,不是娘要凶你,你也大了,男女之间,要懂得避讳了。”
陆靖瑶睁着水汪汪的眸子:“娘,从前你不是说要我同誉表哥亲近些吗?”
清河郡主语塞,她要如何说从前她喜欢赵誉,那是因为他是养在淑妃膝下的,且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如今怎么能一样,他在皇后膝下养了这么多年,荣国公府谋划多年,眼瞧着他出宫建府,可以更好的培养自己的势力,怎能不争一争那皇位。
吴王和楚王在朝经营多年,势力早已根深蒂固,不是轻易能撼动的,这个节骨眼上,宁国公府最好的选择还是中立,女儿同赵誉走的近,便会受到吴王楚王的忌惮,连陛下那里都要说不清了。
第46章
陛下是个疑心重的人, 当初他靠着鲁国大长公主登位, 后来瞧着对鲁国大长公主府好,实则还是在防着鲁国大长公主的势力, 防着李府, 他幼时艰难, 便想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福宝,你听娘的话, 日后你若是觉得无聊, 便去寻妙妙玩,还有你姐姐妹妹,你誉表哥也忙, 何况他比你大了七岁, 你们也没什么好聊的, 同小姐妹在一起多好。”
这就是叫她日后不要再去见赵誉了,陆靖瑶知道清河郡主在顾虑什么,爹娘一直想的是让宁国公府中立, 可上辈子陆府那边明明就是有支持的皇子, 她娘不让她和赵誉多接触,难不成宁国公府已经选择了要支持的,只是那个人不是赵誉。
她低着头,怏怏道:“女儿知道了。”
清河郡主疼她,她自小想要什么清河郡主都会给她,这倒是第一次不能任由心意来。
清河郡主自觉对女儿有愧,女儿喜欢同赵誉相处, 却因为家族不能去,她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福宝,你大了,也懂事了,娘不是要干预你交朋友,只是有些朋友咱们高攀不上。”
她语气无奈,陆靖瑶自小听的最多的便是宁国公府位高权重,他家的小姐金尊玉贵,比宫里的公主也不差,可只有内里才知道这般踩在风口浪尖之上多么的熬人。
荣以荣人者荣,祸以祸人者祸。
帝王登位,多少曾经的达官显贵脱华服,换囚衣。
陆靖瑶本来还想着要劝她爹支持赵誉的,如今看来只能从长计议了,真是出师不利啊。
陆嘉绕过镂空浮雕花鸟屏风,瞧见妻子坐在五屏风镜台前,穿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杨柳小腰若无骨,这会正伸手拿着挂在耳朵上的明月珰。
清河郡主从镜台里瞧见他,翘起了嘴角,陆嘉突然伸手抽掉她挽发的金簪,拦腰把她抱起。
清河郡主吓了一跳,慌忙搂住她的脖子,捶了下他的胸口,眼波流转,睨了他一眼:“混账。”
陆嘉被她这似怒又嗔的小眼神撩的心痒,他是个粗人,当年头一回见着鲁国大长公主这位娇俏的掌上明珠便惦记上了,想着怎么能把人给娶回家,这么多年了,她仿佛还是那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只是比那会更加娇艳了,也更加让他着迷。
他腹下一团火,直接把人压在梳妆台前,清河郡主身娇肉贵的,梳妆台太硬,她哪里受的了,当即就蹙起眉,骂道:“混账东西,发什么疯。”
陆嘉红了眼,他平时都听她的,只私房之事强硬,他想要的无论清河郡主怎么骂他,他都要坚持。
闺房乐趣,妻子也就嘴上拒绝罢了。
他扯了她的腰带,抬起她的腿往上举,清河郡主被他弄疼了,杏眼氤氲,双颊泛红,保持着最后的矜贵,拿脚踹了下他的胸口,吐气如兰:“若是伺候的不好,便罚你一个月不许上床。”
陆嘉哭笑不得,握着她的脚踝使坏的在她怕痒的脚心亲了一口:“郡主之命,微臣不敢不从,定要好好伺候。”
他加重了好好两个字,随后便搂着妻子的腰,发了疯似的顶弄,清河郡主一边哭一边骂,最后只剩下不成调的呜咽声。
陆嘉把清河郡主从水里抱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累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陆嘉在她红润的脸上亲了一口,闷笑着问:“郡主,微臣伺候的可好?”
清河郡主嗔了他一眼,又感觉到他的手在身上乱动,气道:“别乱动了,我有正事要同你说。”
陆嘉又蹭到他脖颈边,嗅了嗅妻子的体香,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正事。”
在他心里除了母亲和女儿的事,什么事都比不得他们夫妻亲近更大。
清河郡主知道他的德性,故意道:“福宝的终身大事,你管不管。”
陆嘉瞬间清醒了,问道:“什么福宝的终身大事,她才多大。”
“福宝马上十二了,阿岚只比她大几个月,去年便已经订下了亲事。”
“你不要瞧着旁人,我们家阿福不愁这个。”
清河郡主笑了:“不提阿福你脑子便不能清醒。”
陆嘉不放心问:“可是谁家来向咱们福宝提亲了。”
清河郡主含着笑,在他胸口戳了一下:“自福宝出生,那暗示要同咱们家结为亲家的也不在少数,我要说的是平阳王。”
陆嘉挑眉,清河郡主继续道:“若说平阳王对咱们福宝那自然是没说的,在外头一直护着我们福宝,福宝也爱同他亲近,平阳王那孩子也是知道感恩的,唯有一点,他是养在皇后膝下的,身份特殊,荣国公府为他筹谋,自不会叫旁人得了好处,皇后娘娘也一直想要她娘家的那个侄女嫁给平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