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后面辱骂的话,谢春秋没有再听了。
顾参商抬手,替谢春秋捂起耳朵,厉声道:
“一个个都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将他扣下?万人状在此,压入康仁,等候听审!”
“听审的结果会是如何?”
谢春秋跪在祠堂之中,静静的看着香烟一缕缕的缭绕在牌位之上,突然问道。
顾参商在牌位前拜了三拜,将香烟插在香炉之中,也跟着跪在了谢春秋的身边:“你觉得呢?”
谢春秋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顾参商便顿时讨饶了起来:
“好好好,我说我说,虽然这压尹家入城的后事便不归我管了,但根据我为官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尹家已经是被你扳倒了,这大势已去的局面,板上钉钉的事情,绝对翻不了身。”
“他们尹家不是还有个未来的太子妃么?难道就算如此也说判就判?”谢春秋还是觉得对于就这么扳倒了尹家这件事,还是不太真切。
可顾参商一听却奇了:“太子妃?谁是太子妃?”
“尹长晴啊?不都说太子给尹家下聘了么?”
“嗤。谁告诉你下了聘便是要娶为妻的?”
顾参商不屑的笑了一声:“太子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尹家在他眼中,便是一个无权也无势的小家小族,不过是仗着地段的优势再加上尹长晴豁得出去,这才能结一下缘罢了。”
“可命中没有的东西便是没有,太子本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让尹长晴做妻,不过是娶回去当个小良娣罢了。”
良娣?
那如此说来,哪怕重来一世,尹长晴当真是到了最后也不过一个为人良娣的命。
“不过你方才那话,说的也不无道理。到了这即将过门的时候了,既然太子退不了婚,那尹长晴终究还是要上皇谱的,皇家又最是看重颜面……”
顾参商说着,忽然顿住,侧头看了看谢春秋。
“没事。”谢春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爹娘的牌位,“你继续说吧,不必担心我。”
顾参商这才放了心,继续说道:
“纵然尹家丧尽天良败落在即,可是圣上也会看在尹长晴的份上,如你所愿,不会灭尹家满门,不过嘛,抄家流放被贬,遭人白眼过节喊打万人唾骂……这后面的事情,便也不用我同你细细的说了吧?”
“嗯。”谢春秋朝着牌位,深深的磕下头去,“爹娘,女儿不孝,大仇如今才得报。”
顾参商也跟着谢春秋一头磕了下去:“爹娘,孩儿不孝,来晚了。”
谢春秋:“……”
“你这是什么眼神?”顾参商好笑的看着谢春秋好像有些意外,却又好像有些生气,可似乎还有些害羞的表情。
“……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怎么?”顾参商扶着谢春秋从蒲团之上站了起来,“方才在齐心协力同尹家对峙,也算是拜过天地,如今你又带我来着摆了高堂,可不正好让我改改称呼?”
谢春秋羞恼的甩开顾参商的手,背过身去:“我爹娘在上面看着呢,你少占我便宜!聘礼都没有,还想叫这么亲热?”
“谁说我没有聘礼的?”顾参商绕道谢春秋身前,牵过她的手腕。
“看,这不就是么?”
谢春秋的手腕白嫩细长,顾参商两指一圈便能将其包裹起来,甚至还有盈余。
谢春秋低头看了看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又呆呆的昂头,不明所以的望向顾参商:“……啊?”
“傻。”顾参商轻笑一声,拇指一勾,勾住那碧绿如水的琈玉,“这不就是么?”
“你是说……这个镯子就是你下的聘礼?”谢春秋瞪大了眼,“你是认真的?”
这琈玉虽然价值连城,乃是玉中一绝。
这可也万万没有送心爱姑娘的聘礼,只送一个镯子的道理啊!
“嗯,认真的。”顾参商竟然很是心大的点点头。
“不是,旁人那聘礼不说是要绕城几条街,那好歹也有个十里红妆吧?这外头既能看热闹,内头也能看个门道,你就送个镯子?”
谢春秋匪夷所思,越想越气,直接给他胸口来了一拳:“你就送个镯子就想换一个媳妇?顾参商!你想得还挺美的啊?”
一连被挨了好几拳,顾参商非但任凭谢春秋打骂,还搂着她尽数照单全收了:“嘘——别急啊,你瞧你,还是那么一个毛躁性子。”
谢春秋一听,直接就上脚踹了:“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别人是人财两亏,你,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