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谢春秋飞快的偷偷瞥了顾参商一眼,面上毫不掩饰的一喜,“是贺知昕吗?”
上次春风拂栏一别,她除了拜托贺知昕帮她买几箱街坊上的话本子,还委托她帮忙带话给尹长风。如果这会来的是贺知昕,那尹长风现在应该已经知道她的情况了。
然而,楚西风道:“……大概不是。”
“不是?”谢春秋好不容易才扯出的笑意顿时僵住了,“那还能是谁来找我?”
“天又没塌下来,别这么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瞅着我。”顾参商双手一撑,又坐回了案桌上,一耸肩,“你看着我也没用,你不如问楚西风去。”
楚西风这时候脑子倒是激灵的很,也不需要谢春秋开口问,便直接报了对方的家门:“那姑娘说,她姓尹……”
那便是尹长晴了。
谢春秋听着这个姓,这下连皮笑肉不笑都没了,小脸顿时垮拉了下来:“那个女人来做什么?不见,把人赶走赶走赶走!”
“……是谢小姐的表妹。”
谢春秋心里只要一想到最后是自己这个表妹踩着她的头顶,坐上了后位,她心里就膈应到不行。
她暴躁的眨了眨眼:“我没这个妹妹,这哪里来的人?都一头撞在这太傅府前赶着来认亲呢?”
楚西风:“……她说她来给你送花朝宴的请帖。”
谢春秋:“哦。”
“我好像……”谢春秋顿了顿,僵硬的转过身,不太情愿,但是有不得不承认,“是有那么一个远房表妹,你让她进来吧。”
·
谢春秋站在正厅里的屏风后,脸色颇有几分不虞。
如果来的只是尹长晴,那还好说,让对方给了请帖再让她走人便是。
她把楚西风从角落里扒拉了出来,眼底带着难以压抑的怒火,压低了声音,忍不住质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来的是位姑娘吗?”
楚西风委屈,看着座上喝茶的尹长晴道:“……这来的确实是位姑娘啊。”
谢春秋气笑了:“那你的意思就是沈怀明不是人了?”
这可把楚西风为难住了。
他来通报的时候,府外来的确实只有尹长晴一个人啊?
楚西风冤枉的不得了,看着厅内的四人,急的满头发汗,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只好避重就轻的回道:“谢小姐,不能这般说话,该称太子殿下。”
我去**的太子,还我命来!
谢春秋气的倒抽气,语调都忍不住高了三声:“太子?!”
尹长晴本是百无聊赖的坐在厅中喝茶,听了这么一声才打起了几分精神。
来给谢春秋送这花朝宴的请帖这活是她主动向太子揽下的,而她愿意来送请帖的本意便是来跟谢春秋炫耀一番。
但会在太傅府外遇见太子也算是个意外,纯粹只是恰好碰见了而已。
却不料人家压根就不出面,说什么忙于背诗,抽不出空来?
这理由给的可真是敷衍至极。
忙于背诗?
骗谁呢?
尹长晴嗤笑了一声:
百越城里谁不知道这谢大小姐看见诗词就掺瞌睡?从前给她请个教书先生都能把老先生的胡子给气秃了。
不过这理由可不是谢春秋编的,她若是不想见谁,那理由必然也是不愿意编的。
可顾参商似乎也不太愿意让谢春秋去见尹长晴,便榜她随口编了这么一个理由让楚西风传话去了。
好在顾参商是替她出面处理这事了,不然谢春秋可不知道她见到了太子,会不会一个没忍住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现在的尹长晴也是算太子身边的红颜知己了,加上太子在场,她说话做事顿时也多了几分底气,揪着谢春秋那惊讶的一声不放手了:“怎么?没想到呢,太傅还在这府里藏了什么宝贝?”
“这位姑娘听错了吧?”顾参商冷冷的看了尹长晴一眼,面上却是笑眯眯的睁眼说瞎话,“不过是我府中的猫儿叫唤了一声罢了。”
沈怀明本是一身淡黄色的四爪蟒袍,平平稳稳的坐在主座上,一下一下轻轻的刮着茶盏中的浮叶,忽然听了这么一声,才将视线从茶盏中挪开,将目光垂落在厅后谢春秋所在的屏风上,淡淡的开口:
“最近几日,太傅请宫内的张女医倒是请的勤快。”
沈怀明说完,微微顿了顿,似有似无的看了顾参商一眼,也不知道他在心里想了些什么,过了许久才轻抿了一口茶,眯了眯眼,不显着的谈笑道:“我还当太傅是同我心生了间隙,是说来诓骗我的呢?原来这府上确实是养了只小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