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姑娘,这珠串是姜姑娘先看上的。而你却一把将之抢走,不合情理。”
许瑟怫然大怒道,“这珠串虽然是她先看见的,但我却先买下它。你一个侍卫,能懂什么?合不合情理,是你该想的问题吗?俗语有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事情是你该过问的吗?”
李毅面色阴沉,瞬间不悦,掏出银子,“我把银子给你,你把这珠串还给我们。”
哪知许瑟一把甩掉银子,几十两银子被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砰击之声。外面一些行人见状,忍不住凑到店铺门口,看里面的状况。
“你何尝听过我许瑟缺银子?莫要说这区区三十两,就是百两千两,我也付得起。只要是我许瑟要想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况且这珠串是我先买下的,凭什么转手给你?”
李毅怔忡着默不作声,思索片刻后,瞬间一把抓住许瑟的手腕,“许姑娘,见谅。”
李毅其实并未用多大力道,但对于许瑟来说,已经格外疼痛,她咬牙切齿问道,“若是我依然不肯给你,你是否还想杀了我?”
“在下自然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但是在下下手从来没有轻重,一不小心就可能让许姑娘你手腕脱臼,或者……” 许瑟手一松,李毅连忙接下珠串。
“你给我等着。”许瑟怒火滔天。
虽然姜照音感到畅快淋漓,但她仍旧假意说道,“许姑娘,我近日生辰。你倒不如卖我个面子,不计较此事,这珠串权当是你送我的,可好?”
“既然姜妹妹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好再继续追究。”许瑟幡然变脸,手指李毅道,“但是!这人要捡起地上的银子还给我,求我原谅不再追究此事。”
只见李毅一脸不服气,肯定不会向许瑟道谢,姜照音不得不打圆场道,“许姑娘,这位公子并非侍卫奴仆,而是……”
姜照音还没把话说完,只听得李毅呵斥道,“许姑娘,你不要欺人太甚!”
许瑟眼见得不到好处,气吁吁地跑出店铺,坐上车辇回府。
“为何世间会有如此蛮不讲理之人?”李毅不解喃喃自语道。
“人若是不自知,如何能成为一个人?”
姜照音话音未落,觉得人后说坏话有损形象,便瞥了一眼李毅,尬笑道,“今日这番,让你见笑了。”
李毅将手中的玉兔捣药珠串轻放在她的手中,眼角带有些许怒气,“这本就是你看上的,是许瑟夺人之所好。这珠串,权当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也不枉我二人相识一场。”
这话……听得让人莫名难受起来,姜照音见李毅的紧捏右拳,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是生辰礼物”姜照音灵机一动,挑眉问道,“你的生辰是多久?我先记着,到时候,也定不会少了你的。”
“很多年?”李毅错愕,面露讶色。
李毅知道,一个人的一生何其短暂?虽说他们二人不是萍水相逢的过客,但他最终会回到陈国。
而她,会嫁给越安王赵知弘。他们的命运,以后再难重叠;他们的道路,注定是两条平行的轨迹。
到底是多久开始心动的?
李毅也说不清楚,或许是云香阁的初见;或许是帮她隐藏去太傅府一事,她投来的殷切渴盼的目光;或许是她从树上摔下时,抱她在怀的那一刻;或许是她坦诚想离开王府,果断离开时……
想了许久,李毅努力摒弃自己看似龌龊的想法。
在李毅心中,越安王赵知弘如父如兄。他纵使只有十五岁,到了青春萌动的年龄,有自己的喜欢的人。但这个人,绝对不可以是眼前的姜照音!他别无选择,只有压抑自己心中的情绪。
李毅的喉结微滚,神色复杂地看着姜照音,“我的生辰是——腊月初七。”说完后,垂头低吟,“你会记得吗?”
“当然,不就是腊月初七吗?腊八节的前一天。”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姜照音言讫,见李毅的耳朵火红,像是在炙板上烘烤多时似的,已经熟透了,再过一会儿,恐怕都要焦了。
往日姜照音并未发觉,可今日或许是李毅表现地有些明显。她现在隐隐感受到来自少年真挚而炽热的喜爱,但这份喜爱来得太突然。虽然,在姜照音心中,她未来的郎君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而眼前的李毅正是如此。
若不是他早早来到昭国成为两国的人质,他可以生活得更恣意快活。论相貌,论年龄,论性格,李毅不就是她心中的最佳人选吗?
刚见面时,姜照音确实被李毅清秀的相貌所吸引。一看见李毅,便觉得身心舒畅。毕竟,世人皆有爱美之心。但现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李毅的喜爱时,她竟心乱如麻,丝毫没有半分喜色。
姜照音一直认为自己是颜控,但当她仔细看李毅时,她一时间犹豫了。她面对的,明明是那样一副明媚、不带一丝瑕疵的脸庞,为何她会无动于衷、安之若素?没有半分心动的感觉。
不知为何,她眼前竟开始浮现赵知弘的眉目,那个让她既爱又恨的男子。
“其实,王爷看似严厉,但实则宽厚。倘若你日后嫁入王府,定会与他举案齐眉。”
举案齐眉?姜照音心中痴笑,赵知弘与她早已商议好退婚,何来娶她一说?
姜照音心知自己不爱李毅,便想打消李毅心中残留的一丝念头,故意决绝地说道,“举案齐眉倒不必,我嫁入王府后,纵使我一直以礼相待他,他也必定不会对我那般。我所求不多,惟愿王爷的心里有我而已,哪怕只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