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天,也是赵知弘发兵勤王,攻入昭国都城的日子。
赵知弘意欲疯狂报复原主。他看似仁爱有礼,是一个谦谦君子,实则手段阴狠、而且对背叛之人深恶痛绝,一心想让原主痛不欲生。
不行!我要活下去!
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去!
想到这里,姜照音突然慌张地抓住杨氏的手,五指渐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苦苦哀求,“娘!女儿不能嫁给越安王!”
杨氏诧异道,“嫁给越安王,不是你平生的夙愿么?洛城中谁人不知你对越安王情根深种?娘以为你会高兴的。”
“这哪里是夙愿?简直就是噩梦……”姜照音瞪大澄澈透明的眼睛,不可置信问道,“这门婚事,当真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了?”
杨氏微微一笑,劝解道,“你莫要太过担心,越安王定会好生待你的。毕竟,你的爹爹是凉国公,我亦是大理寺少卿之女……”
面对赵知弘这种满级反派大佬,姜照音忍不住心里犯怂。赵知弘本就是个睚眦必报、城府颇深之人,若是按照剧情发展,我嫁给他以后,不就死无葬身之地了?纵使我不背叛他,我在他手里又能活过几年?
及时抱大腿?
不行!我懒得抱。
赵知弘阴晴不定、发起疯来谁都不认。万一我以后一个不小心,小命说没就没。与其每日在刀剑上舔血,倒不如果断及时止损。
我可不是千里送人头的!
“若我说——我不想嫁给越安王了呢?女儿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此生决不嫁越安王。与其嫁给他、违逆我心,倒不如一死了之!”
“简直是岂有此理!平日里,你任性胡闹就罢了,此等婚姻大事也能容你胡来?这婚事本就是你自己求来的,岂有你退婚的道理?”
姜照音震惊道,“我自己求来的?”
“昨日你站于越安王府前,足足淋了一夜雨。越安王许是被你的真心感动,故而允诺提亲。这才只过了一天,你就全然不记得了?”
一阵凉风吹来,姜照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杨氏见状,脸上的怒色顿时烟消云散,将床上的引枕放在银红椅后,将窗户合上,“你昨日在越安府前、淋了一夜的雨,得好生将养着。”
“娘?我真的……如此钟爱越安王?”
“那可不是?自从我们自凉州搬至洛城,每辄越安王出征离京,你便不远千里相送。那些荷包、腰带、护膝……都是你绣了十几个后,挑出最好的一个,送给他的。”
杨氏见姜照音一脸迷茫,叹惋道,“如今你为了越安王,不惜伤自己的身子,还在雨中晕厥过去。你身子本就弱,为娘昨夜也一夜未眠。你生性倔强,听不得人劝,一旦认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姜照音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觉得甚是尴尬。
原主为了赵知弘淋了一夜的雨?然后还晕厥过去?
“娘,爹爹和哥哥呢?他们难道也同意此婚事?”姜照音突然问道。
“你收拾妥当,就去见他们。他们见你安然,定会心喜。昨日你高烧不断,着实吓惨我们。你爹爹虽嘴上不说,但昨夜几乎未曾合眼,你哥哥在外也是忧心不已。”
姜照音的头发梳成同心髻,头上绑着绢丝蝴蝶结,耳坠翠叶珠滴,更显娇小可爱。
她的长相一看就是女配脸,没有女主的倾国倾城。她的小脸上还夹杂着一点婴儿肥。眼似水杏,泪痣恰好在左眼眼角处。
杨氏将自己头上的嵌宝衔珠双鸾金簪取下,插进姜照音的头发中,对着镜子观赏一番后,不禁赞叹道,“这簪子倒是很衬你,我们走吧,他们已等了许久。”
后院之外,清泉沿假山从上盘旋而下,常年翠绿的松柏屹立眼前。日光明媚而灿烂、映得四周皆是星星点点的绿色。
姜照音深吸一口气,浓烈的叶木之香沁人心脾、令人不禁陶醉其中。
走廊高处挂着一只彩色鹦鹉,高声叫着, “好事将近咯!”
“恭喜小姐!”
“恭喜小姐……”
这一路上姜照音遇到不少家丁丫头,每人都向她称喜道贺。
姜照音心乱如麻,只是敷衍地点头。
绕过穿山游廊,她们来到凉国公的书房。
书房右边的木桌上放有文房四宝,桌后是瘦竹书架,上面有数卷书秩,皆陈列有序。在房间的凹处,悬挂一柄断肠剑,剑鞘是镀金的,剑锋凌厉。
凉国公姜寅端坐在藤木椅上,青眼方瞳,炯炯有神。浓眉长髯,威严猛勇。姜寅出生寒门,年轻时曾随陛下南征北战,多有战功,因而被陛下封为凉国公,世袭罔替。
凉国公姜寅见姜照音面色红润,一扫昨日的病态,暗自松下一口气。
姜寅心知女儿倾心赵知弘,“音儿,你天生倔强。对于昨日之事,爹应重重罚你。纵使你幼时长于边塞之地,也不该丢了女儿家的那份矜持。情爱之事,你应当知晓分寸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