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澜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其实三个姑娘都是无辜的,却因为长辈之间的恩怨情仇,闹到这种地步。
唐蓁又哭道,“我是真没想到,静思才是侯府真正的女儿,我从小就认识她,还一直很羡慕她,她温柔稳重,被所有贵妇喜欢,我没想到太后其实并不喜欢她,还要送她去和亲……”
她说着说着打了个嗝,硬是将其余的话憋了回去。
林安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唐蓁说到底其实是受益者。
即将走到懿宁宫门口的时候,薛慈突然对唐博青道,“我们去看看静思吧,陛下让她搬出懿宁宫,我们接她回侯府吧。”
唐博青却道,“她今日想必心情不好,不愿意见我们,等她冷静一下,我们改日再接她回府。”
薛慈一向听他的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跟着他走了。
林安澜和唐蓁跟在后面,听到两人的对话,皆是心情复杂。
葛静思是他们亲生女儿,十六年来跟在太后身边长大,从方才的只言片语中也听得出,她这些年受了很多苦,可是这对夫妻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出宫了。
唐蓁忽然觉得很冷,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她觉得心底一片冰冷,她抱着林安澜的胳膊,神情低落道,“娴儿,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
成亲后,就能离开镇南侯府了。她突然很想念楚靖杰。
此时的长宁侯府已经差不多筹备完婚礼,再有七天,楚靖杰和唐蓁就要成亲了。
他和楚融、陆隽等人做出的计划是,尽快将他成亲的消息传到北疆,这样一来,便能迷惑到北疆王,使他们放下防备,而楚靖杰会在婚礼当晚离开京城,前往边关。
林安澜和唐蓁出宫以后,先去了瑾淑大长公主府一趟,将事情的真相告知公主与驸马。
得知葛静思才是他们真正的外孙女,公主和驸马捶胸顿足不已,瑾淑大长公主哽咽道,“静思那孩子我从小就见过,一直觉得她安静和顺,很懂事,外人都夸她一言一行颇有皇家仪态,不愧是太后教育出来的,可她一定吃了很多苦,真正备受宠爱的姑娘,哪会是她那样的……”
驸马薛郁担心她受到刺激,身体撑不住,便安慰她道,“幸而这孩子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将来我们还有弥补她的机会,你也别太伤心了。”
但瑾淑大长公主哪会不伤心,戚太后那般仇恨嫉妒唐博青和薛慈,怎么会好生抚养葛静思,一想到葛静思这些年背地里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她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疼。
她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对薛郁道,“不行,现在太后被软禁,我得进宫将静思接回来,镇南侯府不要她,我公主府养活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电光火石间,她已在心里盘算好了,将来她的私房全部留给葛静思,她还要给外孙女寻一门可靠的婚事,这次决不能再将她嫁给唐博青那种人了。
薛郁和林安澜、唐蓁好劝歹劝,才打消了瑾淑大长公主今日进宫的念头,薛郁道,“我们先给静思准备一些见面礼,再在公主府给她安排好住处,别急,静思也是刚知道此事,让她静一静。”
第58章 .侯府“真”千金30愿意为你出生入死……
次日一早,瑾淑大长公主便迫不及待和薛郁一起进了宫,楚融得知他们的来意,就安排小太监领他们去见葛静思。
昨日楚融下令封锁懿宁宫,提前将葛静思的东西搬了出来,给她另外换了个住处,她如今正住在离懿宁宫较远的西翠宫。
西翠宫虽然也属于后宫,地理位置却较偏僻,是先皇夏日纳凉的地方。
昨日楚融派去的太监们帮葛静思搬东西时都傻眼了,这位明面上深受太后宠爱的义女,她的衣物竟然那么简陋,除了平日参加宴会、见客时穿的衣服,她的常服极为朴素,都是她亲手做的。
至于首饰之类的,也只有戚太后明面上赏赐的,都是给外人看的,必要时候才戴,实际上葛静思平日住在懿宁宫后面一栋小屋子里,除非必要,她根本不见客,也不出门,头上连根银簪都没有,用的是竹筷。
太监们禀告给楚融后,楚融都觉得心酸,连夜赏赐给她不少绸缎布匹以及首饰等。
葛静思的一应物品并不多,很容易就搬到了西翠宫,她昨夜在西翠宫睡了一夜,竟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虽然她如今身份已经明了,她是镇南侯府的嫡女,本该过着锦衣玉食,受尽家人宠爱的生活,就像唐蓁那样,可她却在戚太后折磨下,过着清苦朴素的日子。
她昨日的确痛苦了一阵子,但她心态好,她已经很快调整过来了。
她并不打算回镇南侯府,她和那对夫妇没有感情,那对夫妇也未必喜欢她,她从小在深宫看透了人心,也听说过镇南侯夫妇的为人,她不认为自己回到侯府,就能享受父母兄长的宠爱,她可没有那般天真。
如果陛下允许,她打算暂且住在后宫。
至于婚事,她对嫁人根本没有期待,她更想在宫里做一个女官,一辈子不必嫁人,不必侍奉公婆夫君。
大夏朝女官分为前朝和后宫,后宫女官帮皇后管理后宫之事,前朝女官主要在御书房伺候,伺候陛下做一些笔墨之事,权力更大一些的,甚至能接触奏折。
葛静思想做的,就是前朝女官,也幸好戚太后虽然苛待她,却并未阻止她读书认字。
陛下赏赐的物品全摆在桌子上,葛静思愣愣地盯着,心里却在想如何跟陛下开口提做女官的事,戚太后害了她十六年,陛下如今应该对她有些愧疚的,只要她开口,陛下多半不会拒绝……
瑾淑大长公主和薛郁来到西翠宫的时候,就看到葛静思盯着桌上的布匹和珠宝首饰发愣,瑾淑大长公主一路上听太监说了昨日的事,知道葛静思被戚太后欺负,生活得极为简朴,如今见她这个样子,还以为她心里渴慕珠宝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