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兴帝:“……”
傅司徒反应更快些,大惊失色道:“公主今天又打谁去了?”易申前些日子打遍长宁三卫无敌手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除了在背后骂两句皇帝居然让好好的女儿习武,也没说过什么。毕竟长宁三卫听名字就是长宁公主的,都是她的手下;公主只是打人,又不是杀人,有什么不可以的?
但是今天,出事的是辛家人,公主难道……?
傅司徒想到这里,老脸直抽,腿也有点抖——公主还没出降就把公婆给打了?那以后天下人还不用唾沫星子淹死她?可怜的小公主,娘死得早,爹又不靠谱,以后还要被人骂……傅司徒想到易申以后凄凄惨惨驸马不疼百姓不爱的样子,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易申道:“今天没打人,倒是辛夫人差点冲过来,看着像是要打我。”她摸摸衣袖,发现帕子刚才被她给齐嬷嬷了,便扯着衣袖,用袖口遮住眼睛,哽咽道,“她张口太|祖旧制,闭口天性人伦,说我不敬公婆,要教训我呢……”
傅司徒顿时更心疼了,含泪说:“殿下莫哭,老臣帮你对付他们!”
易申更加哽咽:“傅大人如何能教训他们?”
傅司徒不假思索:“国子监乃是以德教天下学子的地方;辛向山治家不严,使妻有辱于公主,怎能担当祭酒之职?我这就去停他的职!”
他见易申仍然捂着脸浑身发颤,想是对这个结果很是失望,到底是弟子的长女,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心中不忍,放缓语气说:“殿下马上就出降呢,总不能现在免那老匹夫的职,不过来日方长,总有办法的!”
安兴帝咳嗽一声:“长宁还没大婚呢,老师就整治她公公,老师是想公主好还是不想公主好?”
傅司徒道:“当然是为公主好!”
安兴帝笑了一声:“既为她好,何故把她婆家的人得罪个遍?老师难道就不怕积毁销骨,浮石沉木?”
傅司徒恼羞成怒:“你这个当爹的不能给女儿出气,还要麻烦我老人家,真是没用!”说罢转身,怒气冲冲地走出崇安殿。
安兴帝:???这都是刚才您老人家说过的话啊,怎么我原样扔回去,您老就生气了?
莫生气,气出病来没人替。安兴帝默念几遍,转头对易申没好气地说:“人都走了,你不用装了。”
易申忍着笑把袖子放下:“父皇又笑话我。”
安兴帝喝了口茶:“下次办事利索点,那么几个人把消息散满全城得猴年马月?还不如你领着齐嬷嬷直接去宗庙门口哭一通来得快!”
易申大惊:“父皇还想有下次?”
安兴帝一愣,然后狠狠一拍桌案:“滚出去!”
易申干净利索地滚了。刚出崇安殿,身后果然又传来安兴帝的咆哮:“朕说的是秦太监!朕是让秦太监滚,你个老东西不要乱写!!”
易申看着殿门口的秦公公:“……”
秦公公:“……”
“殿下慢走呀……”秦公公身形萧瑟,语气悲伤。
经过这件事,易申安静了两天——并不是因为她爹刚帮她骂过未来公婆,最近不好惹事,而是因为她要安静一下,以示悲痛和惊吓,好让傅司徒大人收拾起辛祭酒来顺理成章些。
两天之后,辛祭酒回家反省,易申就又出去浪了。
她带上十几个千户去猎场打猎,一整天下来只打到几只兔子,顿时发飙了。
易申冲进兵部衙门,扯住一个兵部郎中,劈头盖脸地问:“你给我长宁三卫安了些什么人?十五个千户,十五个啊!跑了整整一天,居然连头熊都打不到!熊打不到也就算了,居然连老虎也打不到!!没有老虎本宫忍了,但是,十五个千户连匹狼都抓不着,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被揪住的郎中满头雾水:“殿下,这事是太尉亲自安排的啊!”
易申非常激动:“但是天下的兵都是你们管的!!”
郎中快哭了:“我们都是太尉管的啊!!”
兵部尚书很快被请来暖场,易申在他的宽慰下坐在兵部大堂的椅子上,哭诉道:“你们给本宫的兵不行!这些人不行啊!我父皇去猎场,鹿啊狼啊豹子老虎熊瞎子,什么都能打到,为什么本宫只能打到兔子!当然鹿我是不敢打的,那是我父皇的专属,但是我为什么连个狼毛都没打到!你们给本宫的是什么兵,什么兵啊!”
兵部侍郎很快也招架不住,一边让人去请太尉大人,一边让人去传猎场守卫。
这时兵部的郎中和主事们,已经把长宁三卫的千户门包围了,还厉声逼问:“你们怎么回事?陪公主打猎都做不好?你们被调来之前也是千户,怎么当上去的,有没有走歪门邪道?”
打头的郑千户也很委屈:“千户怎么了,我们这样的,公主一个人能打三个!”
另一个千户附和:“对啊,公主都打不到老虎,我们怎么可能打得到?就算公主能打到,我们也得三个人才能打一只,这就是那个……三人成虎!”
兵部官员被这个半文盲搅得差点忘了要说什么。
易申在大堂里面和兵部尚书左右侍郎吵,千户门在外面和郎中主事们吵,正吵得不可开交,太尉大人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