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你的那十年——撒把欢欢
时间:2022-03-05 09:09:44

  望进蒋文旭那双深邃又哀伤的黑眸,贺知书心里有些不忍,他闭上了眼后又缓缓睁开。
  “我刚刚只是在想,如果那时候我没跟你离开家被家里人逼着分手,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三十岁的时候还会相遇相爱么,那样或许会有一个好的结局;或者当我发现你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引诱的变心的时候就选择离开,我们又会有怎么样的结局。”
  “是我...想太多了。”贺知书淡淡笑了笑。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却如千钧巨石压在蒋文旭心口,蒋文旭半跪在贺知书身前将人揽进怀中,蓦然收紧双臂,他不想知书看见自己的眼泪。
  那些记忆恍若一场活埋,用四年时间一点点将蒋文旭的所剩无几的生机抽去,最后到死也没等到那个人的身影,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怎么就成了那个样子呢?
  没有人会告诉他原因,因为从来都是他自己的决定。
  “都是...我的错。”他的回答哽在喉咙里跌宕,几经破碎,强忍住的哽咽好似含着无数的内疚与悔恨。
  贺知书伸手拍了怕勒紧自己的‘大狗’,眼前的一切好似并不真实,直到今天贺知书仍然没有安全感,他仍然陷于患得患失的纠结,害怕身边的爱人突然有一天会变成另一副模样,害怕得而复失。
  也许早就注定了,蒋文旭是贺知书过不去的坎,贺知书是蒋文旭不可能放手的人,他们的一生终究无法如世间平凡的恋人那般平淡完满,这爱伤着他也救赎着他,这是贺知书早就想通了的事情,如今亦是避无可避。
  有的感情水到渠成,有的感情铺满荆棘,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
  他不是放不下那些过往,只是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回到那个孤零零的世界。
  贺知书将自己身上的‘大狗’扯了下来,亲亲的吻了吻他的额头,刻意恶狠狠的威胁道。
  “蒋文旭,你要是不乖,我就再也不会要你了......”
  想要毫无芥蒂的回到当初是不可能的,误会可以澄清,错误现在也有机会可以弥补,但伤口总要慢慢愈合,信任也要重新建立。
 
 
第60章 全糖
  文书大楼中层,总裁办公室内,张景文正在汇报这一季度的工作。
  自从蒋文旭被贺知书勒令工作开始,张景文身上担子轻松了不少,也有了时间多陪陪自家媳妇。只是他不敢在蒋文旭面前表现得过于快乐,毕竟他回家是有媳妇可以陪,但他的兄弟就不是了。
  半年前贺知书就回了杭州陪在父母身边,后来身体彻底病愈后直接去了美国求学,并在离开前一个月才将这件事告知了蒋文旭,张景文不知道蒋文旭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大家为贺知书践行的那天了。
  贺知书的那个决定太突然了,张景文都有些不能接受,更别说蒋文旭了。
  只是蒋文旭真的就这样安静的接受了贺知书的离开,接受了贺知书想要一个人回家后又一个人出国求学把他留在了北京。
  “我是真没想到知书会去攻读心理学。”张景文汇报完工作,想要闲聊几句:“肖杨那小子也瞒的太好了,知书当时修心理学是为了你吧,估计那会儿他就察觉到你不正常了。”
  蒋文旭没搭理张景文,任由对方自说自话。
  张景文喝了口茶突然想到:“文旭,知书是不是快回国了。”
  这时蒋文旭才抬眼看着张景文:“嗯,所以我要去接知书然后再带他世界各地到处转转散散心,公司就要继续麻烦你了,张总。”
  张景文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刚刚心里小小的幸灾乐祸,如今竟然变成了殃及池鱼,也来不及去想这个成语用的对不对了。
  “你又要把公司推给我,你怎么不干脆把公司送给我得了。”张景文盯着蒋文旭,将文件拍在了总裁面前的办公桌上。
  蒋文旭摇了摇头,将桌上的文件理了理又递给了对方:“那不行,这公司本就是知书的,我可没资格将公司送给你,更舍不得送给你,我还有太多东西要给他。”
  张景文接过文件,看着蒋文旭刚刚还在调笑的眼神突然一凝,他知道对方的未尽之言。
  蒋文旭欠贺知书的太多了,不是一家公司一些股份就能还的完的。
  “知道了,祝你们玩的开心。”张景文那还有心思发火,怪也只能怪自己交友不慎。
  将文件重新整理好后,张景文只想赶紧离开,只是在踏出脚的时候突然侧身看向蒋文旭问道:“你们这样算度蜜月么?”
  他没有等来蒋文旭的回答,只看着对方也侧过身去,看着窗外的阴霾的天空。
  曾经的他将一切都攥在手里,以为万无一失,结果不仅把自己丢了更把最爱的人弄丢了。
  如今他只想把一切捧在贺知书面前,只求,只求知书不要离开,不要走太远。
  蒋文旭就这样离开了北京,家里的大猫们交给了张景文照看,甚至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几件就匆匆上了飞机。
  为了在走之前将公司的事情理顺,给张景文减轻点工作,蒋文旭已经加班了好几个月了,以至于刚上飞机蒋文旭便沉睡了过去,好似这跨越半个地球的旅程也并没有那样难捱。
  *
  远在美国的贺知书自然不知道这样一位远道而来的拜访者,毕竟离他真正毕业回国的日子还有好些日子。
  他倒也不是真的将蒋文旭弃养在北京,只是本就是不熟悉的领域又是不熟悉的语言体系,自然将他大多数时间与精力都消耗在了学习上面,分给太平洋另一边的那个人自然就少之又少了。
  这样的日子,贺知书反道想清楚了很多事,做完功课的时候,他最喜欢一个人发呆,没有蒋文旭在身边反而脑子里被这个人占据的更多了。
  分开并不意味着离别,也许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贺知书的心较之前已经平静了许多,从他忆起所有过往开始,事情便一件一件的摆在他面前,一直都没有给过他喘息的机会。
  这一年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他只是贺知书,一个来自中国的留学生,他可以惬意的回想从前的甜蜜,也可以放肆的为那些后悔的事情大哭或是大醉一场。
  他有大把的时间和自己和解,和从前和解,他想让自己活得更自在更快乐一些,而不是拘泥于从前的痛苦。
  如今他有无条件支持自己的父母,深爱自己的爱人,还找到了真正想要为之奋斗的事业。
  校园草地的长椅上,贺知书正捧读一本厚厚的专业书,太阳光就这样洒在他身上,模糊了他的身形,只遗下一片温柔的波光。
  此刻的贺知书像存在于世界之外,他看不见众生,自身无忧无虑,好不闲适自在。
  蒋文旭就这样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样的贺知书,不敢打扰,不敢触碰,像凡人注视着憧憬的神明,心里只余下虔诚的信仰与爱意。
  许是蒋文旭的目光太过专注,引来神明一瞥,换来拈书一笑。
  就这样,贺知书引着他在校园里捡到的大男孩搬进了自己的公寓。
  蒋文旭的行李很少,只提了一个行李箱。
  贺知书的公寓也很小,一眼就能望到头,进门便是厨房与卫生间,再往里走便是卧室,小小的卧室五脏俱全,书桌衣柜都紧挨着。
  公寓虽小但整洁干净,为了不挡路贺知书让蒋文旭将行李箱塞进了床下面,放在了贺知书的行李箱旁边。
  贺知书来美国求学的事不准蒋文旭插手,虽然两人偶有视频,可蒋文旭还是第一次知道贺知书在美国的生活条件竟然这样艰苦,他心有不忍可又不敢多加干预。
  “晚上想吃点什么?”贺知书将书桌下的椅子拉了出来好让蒋文旭有个坐的地方。
  蒋文旭还在打量着贺知书生活的地方,整间屋子都充斥着他最熟悉的味道,贺知书身上独有的味道,在贺知书问话的时候,半天没反应过来该说些什么。
  直到贺知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在公寓里手足无措的蒋文旭再一次细声问道:“饿了么?晚上想吃点什么。”
  他太久没见贺知书了,那么多思念积压在心间,这样一间小小的屋子,充斥着贺知书味道的屋子,贺知书细笑的声音,直接将蒋文旭压垮了。
  蒋文旭拉着人便往床上压了过去,紧紧环抱住对方,任由贺知书挣扎了几下也不撒手,就这样紧紧抓着贺知书不放手。
  “怎么还撒娇啊,蒋哥。”贺知书将手搭在蒋文旭脑袋后面拍了拍,无奈的笑道,“自己一个人过来,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真任性。”
  带着批评的话语反而让蒋文旭获得了无法形容的安全感,他大胆地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贺知书的脖颈,嗅着对方的味道。
  “知书,我真的想你了。”
  最后,这顿晚饭两人吃的异常简单,因为某人长时间撒娇求摸摸,错过了最佳觅食时间,最后两人只能在公寓凑合一顿。
  对于西餐,蒋文旭并不擅长,但他还是让贺知书口述,他亲自下厨为爱人做羹汤。
  贺知书也乐得偷懒一回,毕竟他对于做饭其实真的不是很爱,大多时候他都是在食堂解决饮食问题,公寓里很少开火。
  就这样,收拾完后天都完全暗了下来,贺知书只点了一盏台灯,他喜欢就这这样的灯光看书,然后休息。
  只是今晚公寓里多了一位大朋友,想要好好看书,是不能够了。
  明明已经抱了一下午了,可这位大朋友明显意犹未尽,此时正赖在贺知书的身上,发丝蹭的贺知书脖子有些痒。
  贺知书努力推开赖在自己身上的人,可那人却用一副委屈巴巴,受伤至极的眼神看着他,以至于最后贺知书也没能将自己身上的人推开。
  最后只能放弃。
  “今晚月色真美。”蒋文旭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像是大哭过后的一点鼻音。
  贺知书抬头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实在没看出有什么月色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最后也只能点了点头轻声回了一句嗯。
  之后两人又只能沉默的拥着对方,准确的说是,一个人抓着另一个的双手,抱着自己。
  “知书,我想你了。”
  这是蒋文旭今晚第二次这样说道,他看贺知书的眼里闪着光,好似真的住进了月亮。
  贺知书心想,今晚的月色,是真的很美。
  见着呆呆看着自己的贺知书,蒋文旭的心早就乱了,可是他不敢,就算厚着脸皮去拥抱,去亲吻,诉说着自己的想念,他还是不敢与贺知书做那最亲密的事情。
  他害怕,害怕极了贺知书身体下意识的拒绝,害怕极了贺知书眼里的暗淡躲闪,害怕他曾经犯下的所有错误。
  他自己都恶心自己,更何况知书呢。
  想到此处,蒋文旭不敢再去看贺知书的眼睛,他将自己深深埋进黑暗之中。
  察觉到蒋文旭身体的变化,贺知书也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是最亲密的两个人如今到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贺知书看不见蒋文旭的脸,但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失落。
  两个加起来相处了快三十多年的人,对方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有感觉的,只是看是否愿意去深思而已。
  贺知书知道,他和蒋文旭之间的问题,必须解决,他也愿意去做那把钥匙,打开自己的心结,解开对方身上的镣铐。
  “蒋哥,一直没问过你,我走之后,你过的怎么样。”
  贺知书的话将平静的湖面下埋藏的秘密一次性炸开,这是两人第一次清醒的,直面的谈论这件事。
  蒋文旭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赎罪的四年,无望等待的四年,自欺欺人的四年,真正悔悟的四年。
  有时候,死去的那个不是最痛苦的,带着两个人的回忆继续活下去的才是最痛苦的那个。
  更何况于他而言,贺知书的死亡不在预料之内,更不是带着什么十四年的美好的爱恋离世,而是失望至极之后的放弃,对这段感情这个人都只剩下后悔。
  该怎么回答贺知书呢,蒋文旭心里埋藏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可就是一样都不想让贺知书于自己一起分担。
  一人在这人世间存活,没有贺知书的蒋文旭,是怎么过来的呢。
  良久的沉默过后,是蒋文旭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贺知书的掌心,他没有回答贺知书的问题,只想将自己的心掏给对方。
  “就是很想你,很想你。”蒋文旭不敢说自己已经想他想的发了疯只想赶紧死去,却没有死去的资格,那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蒋文旭甚至不敢再去回想。
  怀揣着最后一点念想,活在世界之外,说不定那时候的蒋文旭早就已经死了,跟着那场大雪同贺知书一起消失在了世间。
  “小书,我的爱,我的命,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在爱人面前蒋文旭只剩下一颗柔软到毫无防备的心,他笨拙地,讨好地,将自己滚烫的心从心口掏了出来,捧给自己的爱人,希望对方收下。
  如果多方能接,他便能活,如果对方拒绝,那他便就此死了。
  “求你,求你疼疼我。”蒋文旭谦卑像一个祈求神明垂爱的信徒,爱一个人真的能为对方卑微到尘埃里。
  贺知书侧身反手握住蒋文旭的手掌,他曾经很喜欢这双手,喜欢被这双手抚摸的感觉,也痛恨过这双手给予的响亮的巴掌。
  贺知书吻了吻掌心的那双手,他想他已经知道答案了,尽管这个人带给他的痛远远多余快乐,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他现在只想他的蒋哥知道自己的答案,所以贺知书咬上了蒋文旭的唇,第一次这样狠,这样缠绵,直到一股甜腥味滑入舌尖才松了力道。
  恒在他们之间的是一场漫长跌宕的旅程,从相识到相爱,从生离到死别,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一路走来,荆棘遍地。
  尝过了所有的苦后终于得到了那一抹甜。
  人的一生看似很短其实又很长,看似很长其实又转瞬即逝,我们永远不能断言明天,甚至是下一秒,能把握的不过当下而已,贺知书想他并没有选择原谅,只不过是选择珍惜,珍惜所有眼前人。
  贺知书想去相信面前的这个人会对自己好,没有伤害,也不再让自己后悔。
  毕竟蒋文旭是他寡淡无味的人生里,很特别的存在。
  蒋文旭像未经□□的少年笨拙又小心的回应那个吻,只觉一切都像是在梦中,“知书,我害怕。”
  “那就多爱我一点,如果还是压不过心里的愧疚与悔恨,那就再多爱我一点。”贺知书第一次这样敞开自己的心,“蒋哥,我要你心里爱我比你心里的愧疚悔恨更多,我不想再看到你现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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