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还真是好福气,端端一月间,已故大郎家的女儿成了太子侧妃,嫡女则嫁给了容王,现下大公子也要娶县主过门,果真是一荣俱荣。”
“这福气给你你怕是要不得哦,沈家大公子娶了县主从今以后就和仕途无缘咯,可怜他苦读多年圣贤书,都败给了县主。”
“胡说八道什么呢,嘉仪县主是言侯的掌上明珠,光嫁妆就比当年陛下迎娶皇后还要多出一倍不止,要我说啊,还不是沈国公府占了便宜。”
百姓各执己见,有人觉得沈国公府此番是赢了荣华富贵,而也有人觉得他们是输了前程。
沈景延心知肚明以后会有怎样的路在等着他,国公府爵位与他失之交臂,枉费他多年的寒窗苦读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不多时,迎亲的花轿停在侯府门前。
沈景延翻身下马静静等候,蒙着鸳鸯戏水红盖头的嘉仪被嬷嬷扶了出来,他面无表情地握住嘉仪的手,将她送上花轿。
起轿那瞬,人群中似有人在喊话,但四周吵嚷的鞭炮乐鼓声还有此起彼伏鼎沸的人声掩盖住了那微弱的声音。
高处楼阁凭栏,卫琅睥睨着喜轿眸色一沉他顺着长街看着一抹抹大红,低声道:“我要找的人来了吗?”
长生立在他身侧,蓦地听他言语思忖道:“付溪应该去找了,马上带到。”
卫琅看着沉下去的茶叶,顿了下道:“我见他的这件事不许外传。”
长生应是,旋即耐不住心中好奇问道:“主子要付溪找一个穷酸秀才做什么?”
况且听那秀才的名就知道是个百无一用的人,科考多年还未曾入仕,换做旁人早就放弃,偏他还是疯了似的赶考,现如今朝不保夕,也不知逞什么能。
卫琅垂着头,低声道:“待会儿你见了就知道。”
长生怔怔的看着他,满脸不解。
少顷,付溪带了一名年轻的书生踏进雅间。
“还不拜见容王殿下。”
顾守言甫一跪地,就道:“容王殿下盛情,草民恐受之有愧。”
他惊讶容王会找他,但同时他害怕自己和沈雁的私情败露,而且容王为何会突然出手救他。
卫琅淡瞥他,随口道:“本王没想到顾公子倒是个痴情种,为了沈侧妃竟想要净身入宫,可你不怨沈雁为了权贵而抛弃你?”
顾守言低下头,沉默稍许他道:“不怨她,是我无能。”
长生惊讶的嘴巴微张,他还以为这位顾公子平平无奇没成想,他竟与宫里那位侧妃有牵扯。
震天的鞭炮声逐渐变弱,顾守言双耳也清晰可闻卫琅的话。
“你想不想见沈侧妃?”
顾守言蓦地抬头:“王爷肯帮草民?”
卫琅执盏浅茗,点了点头:“本王自然能帮你,不过得看顾公子的诚心。”
顾守言不明所以,却还是应道:“只要王爷愿意帮草民,草民愿意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就不必了,只要你肯为太子殿下效劳。”卫琅语气轻缓。
顾守言僵硬地跪着,“草民愿意……”
*
接亲的队伍绕过长街,一路回到沈国公府,花轿稳稳地落在朱门前。
屋外宾客盈门,街市上热闹非凡。
嘉仪玉手捏着一条红绸步下轿子,沈景延拿了另一端。
二人分别拿了两端,一前一后往府里走,跨过火盆耳边尽是些吉祥话,入喜堂后傧相唱礼指引新人拜天地。
这夜国公府灯火通明,宴席直到亥时才散。
沈景延席间喝了两口酒,就被推进洞房,他款款入内,侍从替他阖上门。
喜婆顺势递上如意称,沈景延接过捏在手心,犹疑了一瞬,他轻轻挑起红盖头。
嘉仪攥紧了衣角,垂首并不言语。
沈景延放下如意称,坐在嘉仪身侧,喜婆将二人衣角系在一起说了两声吉祥话,便与丫鬟一齐走出喜房。
红烛燃烧的噼啪声滋滋的响着。
沈景延瞧了嘉仪一眼,道:“头上的凤冠可重?”
嘉仪稍稍一顿,“呃,无碍。”
“我为你拿下来吧。”说话间沈景延稍稍起身为连衾摘下了凤冠,放置在小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