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转而望着卫琅,“哀家竟没瞧见容王,你今日也进宫了?”
卫琅看了看天色,道:“时辰不早,臣先行告退。”
张太后低低一笑凝着他的消弭的身影,侧眸盯着元贞帝:“皇帝废黜太子,也是因为容王吧,难道陛下有改立容王为太子的念头?”
一语中的,元贞帝面色苍白道:“太后清楚当年内情,是朕亏欠容王。”
张太后怔了怔:“皇帝还是清醒些吧,你现在将那件事说出去,今后让百姓如何看你,一国之君竟曾与庶母私通,你不要颜面你的子孙难道也不要了吗?”
元贞帝踉跄的两步,他紧闭着双眸,挣扎着道:“我不配当这个皇帝。”
张太后面色如常,她俯身拍了拍他的肩,“有哀家在皇帝身边,必不会看着你丢了江山。”
她操纵的傀儡也只有元贞帝和她心意,若不然当年皇子夺嫡,她断断不会瞧上他。
*
夜色朦胧,烛火映着昏暗柔和的光线。
“母妃,你今日怎得这么开心?”三皇子看着自己的母妃面露喜色,不禁放下手中的书册。
淑妃轻挑黛眉,言语得意欢喜:“陛下废黜了太子还有皇后,母妃能不高兴吗?”
三皇子愣住,讶异的问道:“父皇极其器重太子哥哥,怎会轻易废黜他?”
淑妃从容的说道:“你父皇早有改立太子的心思,只是一直被朝臣们压着,如今总算得偿所愿,我们母子也有了一席之地。”
没有吴皇后还有太子这两人碍着他们的路,接下来后宫的争斗,就只属于她与其他妃嫔了。
三皇子望她,低声道:“母妃会不会高兴的太早?”
淑妃抬眸对上儿子那如潭深邃的眼眸,疑惑道:“说什么胡话呢?”
三皇子沉默片刻,拿起书册闷闷道:“太子哥哥既被废黜,可在儿子之前还有二皇子,父皇也说过立长不立幼。”
只不过废黜了一个太子,还有更多的人争夺储君之位。
淑妃气定神闲的说道:“二皇子生母是个不争气的,他也是个庸才,哪有你聪明,况且你可是你父皇最偏疼的皇子。”
三皇子嗤之以鼻,“母妃莫要忘了,除了我们几个皇子,父皇待皇叔也是极好的,说不准他会将皇位禅让给皇弟,而不是传给自己的亲生儿子。”
淑妃闻言脸色骤然大变,她不由分说地站起身,扬手甩了他一巴掌:“混账东西,母妃的话也不信了吗?”
三皇子腾地站起身,摸了摸脸颊,“母妃才应该清醒,惹了父皇不快,你也只会落得和皇后娘娘一样的下场,你想要皇位那就自己去争,别指望儿子。”
淑妃看着忿然离开,心底的气焰越来越高涨,她攥着手心似要咬碎银牙。
元贞帝废黜太子和皇后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整个玉京,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在谈论这件事。
宫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以往支持太子的朝臣辞官的辞官,被罢黜的罢黜,还有些苟延残喘留在朝堂的也只剩下空壳。
此番元贞帝也算肃清了宫闱里的乱臣贼子。
而现下圣宠优渥的当属淑妃,她是四妃之首,也有资格执掌凤印。
皇后被降为贵妃后统辖六宫的主子也是淑妃。
淑妃一时风头无两。
沈晚得知之后,不免唏嘘,尤其她担心沈雁。
柳儿却觉得甚是痛快,“大姑娘她是咎由自取,倘若她不那么贪婪,规规矩矩的嫁给那顾大人,哪有今日的糟心事。”
沈雁卑贱的身份,进了宫不知遭了多少白眼。
她偏偏不知足,妄想着一步登天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可历朝皇后哪个不是身份尊贵家世显赫的主儿,由得她痴心妄想。
当真是可笑极了。
连曲台殿的宫女都在背后笑话沈雁,说她母亲是下作的勾栏女,而她更是低微的女子。
沈晚知道沈雁状况不好,就想着去禁宫见见她,须臾她道:“柳儿,你随我走一趟。”
柳儿皱皱眉,心道小姐约莫是想见大姑娘,劝道:“小姐还是别去瞧了。”
沈晚却自顾自道:“准备轿撵。”
柳儿想拦下,倒也不敢说,只是默默地吩咐下去。
雪纷纷扬扬的下着,落在屋檐,禁宫关押着废妃还有犯了错的宫女,枯木上凝缀着层层冰霜,青砖地铺陈着白雪。
沈晚示意下人退下自己一人走向沈雁,沈侧妃,你失了孩子也要顾好自己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