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见是她,一双红肿的眼立刻撇开,只当她是来嘲讽自己的,没好气的说道:“容王妃不必来嘲讽妾身,从今以后就不再是沈侧妃了,该称呼为沈孺人。”
疏离淡漠的称呼像是要撇清她们之间的关系。
沈雁目光冰冷的扫过她微隆的腹部,死死地盯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沈晚有些慌乱,下意识地捂了捂肚子。
沈雁看了会儿蓦地笑了,笑得凄厉:“凭什么你有那么好的福气,而我却一无所有。”
沈晚微微摇头,淡声道:“荣华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吗?”
沈雁哑声道:“自小祖母就偏疼你,二伯父还有二伯母也将你视为掌上明珠,这一切本该是属于我的,而不是你沈晚的!如果不是你父亲害死我的爹爹,我何至于成这个样子?”
她不惜把手段用到家里人身上,不光为了攀权附贵,还为了出口恶气。
沈晚收回目光,“你归咎于我,又可曾想过因何而起,我记得年幼时,祖母最心疼的姑娘就是你,我也只能同其他姑娘一起看着你。”
沈雁失魂落魄地坐着,听着她的话,不觉陷入良久的回忆里,好似她所言确有其事,但她不敢笃定,“我是不会信你的,我只信我自己看见的。”
沈晚垂眸长叹道:“雁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仔细想想,这些年祖母可曾亏待你。”
只有她知道,祖母始终对沈雁有愧,她自幼丧父,母亲又没有本事,为此她忧心了许久,祖母怕她嫁人以后受委屈,每年都会添一份嫁妆。
沈老夫人看似更在意沈晚,却更心疼沈雁,然而冯清妍这个当母亲的永不知足,竟敢不顾廉耻爬上自己小叔的床,还口出狂言,沈老夫人不止一次想要亲自抚养沈雁,可冯清妍嚣张跋扈,闹得国公府鸡飞狗跳,此事便一直耽搁着。
没成想她生生将沈雁养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沈雁细一回想,却突然惊觉,沈晚所言都是真的,“你骗我,这不可能!祖母不可能疼我的!”
沈晚俯下身,取下腕上的金镯,塞到她手中:“这枚金镯你还记得吗?”
“祖母当年给了我一对,你也有一只。”沈雁登时心慌意乱。
犹记当年,沈老夫人到玉京最有名的珍宝阁打了两对金镯,给了她一对,却拆了另一对分别给了两个姐儿,她当时还不以为然觉得沈老夫人偏心,送予沈晚的金镯是顶好的,
沈晚语声微凉,“现在雁姐姐还怀疑什么?是觉得国公府上下待你不好?觉得祖母视你为草芥?”
沈雁咬着唇,嘴硬道:“说到底祖母还是疼你!”
沈晚静默一瞬,站起身道:“雁姐姐不信便罢了,我先走一步,你好自为之。”
而与此同时,曲台殿来了位不速之客。
淑妃执掌凤印后,抽不出身来,今日得空便想着见一见沈晚。
可还未碰见沈晚她却看到了卫琅。
她福身笑道:“容王殿下也在这?今日没有到紫宸殿同陛下处理政务么?”
卫琅随口应了声,继而道:“淑妃娘娘是来找王妃的?”
淑妃心提了起来她道:“王妃不在?”
卫琅淡瞥她,“娘娘既然来了,本王有幅画想让您品鉴品鉴。”
淑妃俨然受宠若惊,她惊道:“臣妾不懂字画……”
“无妨,只是瞧一瞧。”卫琅兀自说着,踱步往里走。
淑妃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进殿,望着画上的仕女画,脚下顿了顿,惊出了一身冷汗,她踯躅着不愿前行。
卫琅抬手摩挲着画像上的美人儿,琥珀色眼眸里的寒冷渐渐消融,他目光温柔和煦的凝着美人的笑颜:“淑妃娘娘不知还认不认得她?她是本王的母妃。”
淑妃咽下喉中的即将溢出的惊慌,“王爷还记着丽妃娘娘的长相?”
卫琅轻挑眉梢,冷笑道:“生身之母怎会忘怀?何况母妃离世前本王已经记事。”
淑妃颤着眼睫身子僵直,“丽妃娘娘受了不少委屈,可怜她和腹中的小公主一尸两命。”
卫琅怀疑的问道:“淑妃娘娘那时可见过她?”
淑妃面露骇色,连忙道:“没见过,臣妾那时还未进宫,哪里接见过娘娘。”
卫琅又道:“本王瞧娘娘的脸色,不像是没见过。”
淑妃搪塞道:“丽妃娘娘的画像陛下宫里也有几幅,臣妾自然也见过,但不曾见见过丽妃娘娘真容。”
卫琅半信半疑:“原来如此,倒是本王冤枉了淑妃娘娘。”
淑妃听懂了他言语里试探,她立刻接话:“王爷思母心切,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