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木讷地摇了摇头,她心脏狂跳不止,沉默半晌她道:“没事,只是头有些晕,我们现在去找祖母。”
沈老夫人以往这个时辰都已经睡下了,可因宫中敲响了磬钟,她没有睡意,斜坐在榻上翻着画册。
沈晚到时她打起精神,笑盈盈唤她。
沈老夫人粗粝苍老的手轻握着她软弱无骨的柔荑,柔柔的捏了捏,“晚姐儿,你有了身孕怎么身子更加清减了?脸色也这么差?可是王府没有和你胃口的东西?”
沈晚挺着肚子伏于榻旁,“祖母,我有件事想问你。”
沈老夫人淡笑道:“有什么话就问,不用藏着掖着。”
沈晚沉吟道:“祖母,沈雁她是不是爹爹的女儿。”
沈老夫人坐起身大惊道:“晚姐儿!万不可胡说!”
沈晚心绪难平有些不是滋味,她郁结思量着要不要说出事情,但倘若撕破这层纸,让祖母知道了也不过是平白添了几分烦扰,再三犹豫下她道:“方才大伯母闯到我的院里,跟我说雁姐姐是爹爹的亲生女儿,和我是……”
沈老夫人皱着眉拉起她,将她扶到榻边坐下,打断她的话:“你就因为这个三言两语信了她?”
沈晚手搭在隆起的小腹竟隐隐作痛,她抿着唇没有吭声。
沈老夫人沉沉的叹了声:“你丫头耳根子也太软了些,你听那疯女人胡说些什么,沈雁是在祖母眼皮底下出生的孩子,哪里会是你爹爹的孩子?”
她想不明白为何孙女会问出这样的话,
沈晚心不在焉道:“祖母,你容我想想吧。”
她很怕冯清妍说的是真的。
沈老夫人眉眼低压,“你若心里不安,那就找你父亲,问问清楚。”
沈晚应下,而后径自走出沈老夫人的院子,转道朝沈常棣的书房走去。
沈常棣很是意外沈晚的出现,他怔愣了片刻问道:“沅沅,你可是有事?”
她自小就不太会踏足他的书房,可今日破天荒的到他书房,还带了糕点,无事献殷勤,必是有要事相求。
沈晚兀自走到长案旁,搁下瓷碟,指着一盘盘糕点说道:“这些都是爹爹喜欢吃的糕点。”
沈常棣笑道:“说罢,有什么事要托爹爹办?”
沈晚低头,纤长的羽睫也微微垂着,良久她温吞的说道:“爹爹,我有件事想问你。”
“沅沅,有什么事?”沈常棣眸眼寒意深深,他凝眸看着沈晚,小姑娘轻轻抬眸,与他对视掩在眼底的固执映入他眼帘,让他瞬间明朗。
沈晚小声说道:“你与大伯母之间到底……”
沈常棣薄唇轻抿,清隽的脸微微凝起,“你也以为我会做出那样的事?”
沈晚悄悄看了眼他的神色,见他眉宇紧皱,似乎正抑制着怒气,她垂下螓首,缄默半晌:“我不知道。”
沈常棣忖道不该对女儿动怒,可听到她的话,心底骤然升起一团怒气,“爹就算是死也不会伤害你母亲,快回你的院子休息,别让我赶你走。”
沈晚自觉失言,也不敢继续待着,匆匆的转身离开。
*
这厢沈晚走后,江采薇冒着霜雪赶到书房,看到沈常棣脸色有些不好,便道:“夫君,我有事与你说。”
沈常棣压下涌动的思绪,“连你也有事找我?”
江采薇讶然道:“还有谁来过?”
沈常棣沉默着没有开口,旋即他将方才的事告诉她,怒道:“冯清妍竟如此大胆,在沅沅面前大言不惭。”
当年之事委实是他的错,但凡他机敏些也不会惹出这样的事来,可惜冯清妍心机太深沉,才让他惹了一身麻烦。
但他自始至终从未碰过她一根手指,那夜在他察觉到榻上之人并不是江采薇后,他即刻就起身,没想到冯清妍竟然不顾廉耻跌他怀里,这才让人误会。
江采薇却道:“那件事不必再提,我找你是想让你代沅沅与王爷和离。”
沈常棣愕然道:“采薇,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们夫妻二人好好的,为何要和离,且端看王爷待沅沅的情意,就知他很疼惜沅沅。
江采薇眼神清冷,“你听不听我的话。”
沈常棣道:“我知道,但你也要说清楚,不然我是不会帮你的。”
江采薇眸光黯然,“容王殿下是陛下的皇子。”
沈常棣蓦地失声,原来当年的谣传是真的,丽妃腹中的孩子并不是先帝骨肉,而是当今圣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