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棣沉声道:“她是当家主母,阖府上下都由她看管。”
冯清妍冷声嘲弄道:“主母?她江采薇配么?”
沈常棣懒得与她浪费口舌,他低声道:“大嫂若再说一句采薇的不是,就休怪我心狠。”
“二弟,你为何不能怜惜我?”冯清妍声嘶力竭的呐喊着。
沈常棣回首望了眼她,不知曾几何时,本该旖丽容华的女子变得满头鹤发,面目狰狞的模样像极了年迈的老妪。
“你终究不是采薇,而我也终究不是大哥。”
男人冷漠且疏离的话,彻底打碎了冯清妍那份残存在心底的希冀。
原来从始至终她就个笑话,她自以为是觉得自己赢得了一切,殊不知她早已败给了所有人。
冯清妍凄厉的笑着,指着沈常棣,咬着牙狠狠道:“沈常棣,你亏欠我的,我要你偿命!”
沈常棣顿住脚步,仿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转过身,眸光阴沉:“我和大嫂没有半点关系,何来亏欠一说。”
以往种种他大可以既往不咎,毁他清誉断他仕途他都能接受但他决不允许旁人来伤害他的妻子还有孩子。
冯清妍不死心的说道:“你霸占了我夫君的位子,害得我们母女两没有依靠,这难道不算亏欠吗?”
她原本应是诰命夫人,有夫君有儿子,以后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可这一切全部化为泡影,连她唯一的女儿如今也如蝼蚁卑贱。
沈常棣低眸,沉沉的叹了口气:“大嫂,没想到你还是执迷不悟,既如此我便把当年之事与你说清楚。”
冯清妍驳斥道:“执迷不悟的恐怕是你们夫妻二人!害死我的宣哥儿,”
沈常棣忽的思绪飘散,良久他道:“时至今日我还是悔恨,恨自己当年没有痛下决心,将你们母女送出玉京,而是让你们待在玉京逍遥坐享富贵。”
冯清妍张了张唇,她一时间竟哑口无言,眼看着沈常棣的身影越走越远,她死死地咬着牙。
她发誓,一定要闹得她们鸡犬不宁!
*
江采薇陪着沈晚回到漪澜苑,随口问道:“王爷不在,你一个人行吗?”
“他不在正好我落个清净。”沈晚摸了摸隆起的肚子,“下月腹中孩子就要出世,我当然知道要多多留心。”
她看了眼笸箩里的针线,还有那件绣了七八分样的小衣眸光柔和,想着腹中的孩子将来穿上的小模样。
江采薇静了静,含笑说道:“你做的也太迟了,娘做了几件被褥小衣改日帮你送到王府。”
沈晚捻针的手一颤,她低眉忽的恼了,“我不回去。”
江采薇眼神微动,“你又同王爷吵架了?”
沈晚皱着眉道:“没有。”
江采薇问道:“那又是为了什么事?”
沈晚垂眸缓了缓神淡声道:“娘,您就别过问了,我有分寸的。”
江采薇略一垂眼,不再问她,只是道:“你大伯母愈发疯魔了,也不知道雁姐儿何时能回来。”
沈晚绣了两针,复停下道:“雁姐姐她……”
“小姐小姐!大夫人嚷嚷着要见您。”
柳儿急切的声音瞬间打断了她的思绪。
“便说我身子不适没办法见她。”沈晚心头不安,她抚着隆起的肚子,又道:“若真的推辞不掉,你就让人赶走她。”
江采薇紧接着说道:“她要是责骂你们,尽管与我说,有什么事我来顶着。”
柳儿迟疑了一下,旋即福身疾步走出门外。
江采薇叹声道:“我还是太纵着你大伯母了。”
沈晚笑笑:“我知道母亲心慈。”
江采薇望着她,柔声笑道:“心慈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多时,又闯进来几名婢女,她们神色难堪,小声在江采薇耳边附耳言语。
江采薇闻声,撂下手里的绣棚,立马起身:“沅沅,我先去花厅一趟。”
沈晚莞尔道:“娘无事,您走吧。”
江采薇走后,沈晚继续绣着婴孩的襁褓,忽然破门声响起。
冯清妍跌跌撞撞的跑进屋内,跪在沈晚跟前,哭得两眼红肿,她拧着帕子不断的擦拭着泪珠,“晚姐儿,纵然雁儿有千般不是,你也不能坐视不管,她如今深陷囫囵,你不但不救她,还眼睁睁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