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热闹的灯火节,看了精彩的杂耍团,沈灵溪郁结的心情本来就好了很多。
现在被元音仪一逗,唯一的一丝郁结也消散了。
她扬唇浅笑:“不生气了。对了仪儿,小张将军昨日已从边关回来,你去见过他没有?”
一听这个,元音仪巴掌大的脸哭丧起来:“呜呜呜皇嫂你怎么也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那臭小子从小打到大,我和他能当仇人,让我嫁给他当他娘子……太恐怖了呜哇哇!”
小时候别人都说她是克天克地的孤煞命,要不拿她撒气欺辱,要不躲的她远远的。
除了曲菡和沈灵溪。
如果说曲菡是拉她走出深渊黑暗,鼓励她和命运抗争的人。沈灵溪就是那个给予她无限温暖爱意的人。
她会为她准备好吃的,会为她缝制新衣服,会在她高烧不退时彻夜照顾……
她没见过母妃,但她觉得,如果母妃在世,大抵也是如皇兄的这位新嫂子,温柔体贴,甜言软语。
所以此时沈灵溪非但没有帮她劝皇兄收回圣旨,还反过来问她婚事进展,使得元音仪表情有些失控。
还生出一种感情是不是淡了、她是不是不爱自己了的想法。
沈灵溪看着她长大,自然知道她一百个不愿意,她叹气:“仪儿,皇嫂知道,可这个婚你不得不成。”
元音仪:“……呜呜呜。”
沈灵溪:“陛下也是为你着想。”
元音仪撇嘴:“他那哪是为我着想,他明明是借着赐婚,把小张召回来,收缩张家的兵权!”
元音仪虽然不关心朝堂纷争,但也清楚张家在军中威望极高,已经到了威胁皇权的程度。
说是帮她挑选良婿,还不是把她当工具人,把小张“绑”在京城,稀释张家在边关的权利。
皇兄说最在乎她,可她觉得这话假死了,就像他说最爱皇嫂时一样假。
他分明最在乎他那个皇位!
她们和他的皇权比起来,他会眼也不眨地选择皇权。
她一点也不想当他巩固江山权利的工具人!
“仪儿,你错怪陛下了。”沈灵溪摇头道:“我大元能安乐至今,全凭镇国公当年百战百胜,令旁人闻风丧胆。如今镇国公突染恶疾,危在旦夕,今又恰逢陛下寿辰,万朝来贺,镇国公病重的消息恐怕难以隐瞒。
“其余诸侯国本就对我们虎视眈眈,妄想取而代之,若是镇国公病重的消息传出去,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必会蠢蠢欲动。如要化解,唯有联姻结秦晋之好。如果陛下不为你赐婚,届时百官联名上表,以江山社稷为由让你北上和亲,又该如何?
“我知你不喜小张将军,不愿成亲,然到底还在京城,总比你一人孤苦伶仃地去那苦寒之地的好。”
满皇宫里,适龄且还没成亲的只有元音仪。
如果要和亲,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她。
听到自己可能会被送去和亲,元音仪放在腿上的手抖了一下。
曲菡宽修伸过去,握住她的手,拇指在手背上轻轻摩挲安抚,替她问道:“娘娘,那便只有成亲一个选择吗?”
沈灵溪应声:“是,而且越快越好。”
结了婚,板上钉钉,满朝文武再闹也闹不到她头上。
软软的手握着她手心,元音仪勉强憋住自己没将马车顶掀了,但表情依旧不好:“什么道理?!本公主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吗?什么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我看是全天下最垃圾的身份!”
沈灵溪:“仪儿……”
元音仪攥紧了手:“我宁愿不当这个垃圾公主!”
曲菡给她顺毛:“消消气,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元音仪:“都拿和亲威胁我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曲菡叫停了车夫,撩开车帘:“要不……你现在下车,跑吧……跑到天涯海角,去哪都行,总之别回来了。”
曲菡帮她整了整并不凌乱的衣领,叮嘱她:“外面比不得宫里,你一定万事小心,千万别饿着、冷着自己。”
她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莲花的玉佩给她:“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这个你收着……”
曲菡又将荷包拿出来给她:“这里面还有些钱,你也拿着。”
元音仪感动的热泪盈眶:“……小菡,你和我一起走吧,我们天涯海角,永不分离。”
曲菡:“小仪,我会拖累你。”
元音仪:“没事小菡,我们说好的要一起离开京城,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