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等了两个时辰都没等到她,他还不走,是傻还是怎么的?
沈灵溪声线平平,听不出来是责备还是关心,宋江逸怕惹她不开心,连忙解释道:“国公府的人个个武功高强,你一个弱女子,我担心你会被欺负。”
在门口寸步不离的守了两个时辰,竟然是怕她被欺负?
她堂堂皇后,谁能欺负得了她,谁又敢欺负她!
果真是有点傻。
“镇国公又不是什么流寇土匪聚集地,他们怎么会无端欺负我。”沈灵溪看了眼他文弱的模样,无奈道:“何况,我若真让人欺负了,你还能跟他们拼命不成?”
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被欺负了他也帮不了她啊。
宋江逸想起来刚才他被两个士兵拽着,他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的情形,眼睛里的光微微黯淡。
是了,就算他拼了命恐怕也保护不了她。
他不过是想到她可能会受欺负,便想一腔孤勇地挡在她面前,替她承受所有苦难,哪里还会想能不能承的住,又能承多久。
沈灵溪又说:“你担心我,害怕我受人欺负,便一直在外守着,那我若一夜不出去,你也要守在门外一夜吗?”
镇国公手术迫在眉睫,准备好手术工具,今晚就得进行。
她虽然已向姜昭询问了手术之法,然依旧十分凶险,她必须全程直播,以应对中间可能出现的意外。
所以手术结束之前她不会离开国公府。
如果不是士兵误认为他是细作,将他抓进府里,恰巧遇见她,难道他还要在门口等一夜吗?如果她没出来闲逛,没遇到她,他被抓进去关了起来,又该如何?
想到行差半步后的种种可能,沈灵溪觉得很有必要叮嘱一番他。
她道:“宋公子,我知你心性纯良,宅心仁厚,然你我二人不过仅有两面之缘,你实在不该因为一个缘薄分浅的人将自己置于险境……”
宋江逸:“我与沈姑娘一见如故,一见……不算是缘薄分浅。”
重点是这个吗?沈灵溪秀眉微蹙:“不过一见如故,难道值得你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吗?”
夜晚更深露重,着凉生病了怎么办?
被误认为细作,关进大牢里怎么办?
宋江逸道:“值得。”
沈灵溪:“你……愚不可及!”
宋江逸:“为沈姑娘,莫说身家性命,刀山火海也值得。”
第一眼见到她时,她露出来的那双桃花眼如盈盈秋水,晶莹明澈,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
他想和她多待会儿。
所以他努力和她搭话同行,灯火节的街道上,杂耍团的舞台下,朱雀河的莲花灯前……
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皆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知道,他喜欢她,一见钟情。
然而后来出现的元音仪告诉他,她已经成亲了。
心底的种子刚刚萌芽就宣告了枯萎。
可种子发芽容易,掐掉又岂是容易的。
再遇见她,心底的那颗种子便又漫天遍野地肆意生长起来,操控着他,操控着不由自主的他,跟上来,追上她的脚步……
他确实愚不可及。
明明知道她已经成了亲,他们之间遥远如星辰,他还是忍不住想靠近她,想为她做哪怕一件微小如尘的事,想为她……
即便永远没有希望,即便只能遥远地看着她,即便只能像刚才那样默默守在门外,他依旧愿意。
刀山火海,再所不辞。
沈灵溪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她垂首,温声和身侧的春桃说道:“春桃,今日我还有些事需留在国公府处理,你等会派人回去通知夫君,说我不回去了,让他不必等我。”
话是对春桃说的,却是在不难堪地提醒宋江逸:她已成亲。
沈灵溪又和宋江逸说:“宋公子,我等会还有事情处理,实在没时间招待你。我让人送你出府吧。”
她虽没说半个字拒绝,但句句是拒绝之意。
宋江逸喜欢她,但也没有破坏别人的感情,插足别人感情的想法。
只是不知道今日一别,下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或者还有没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