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黑市所买东西的字据,那些毒针和药也确实是我买的。”
“还有这些……”
她将一样样东西塞在楚潇的手中,嘴唇也变得毫无血色,苦笑了一声,眸中闪着寒光,一句句虽毫无气力,却字字让人心揪紧:
“不过是应了那句话——为什么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难道我们就应该被人所宰割吗?难道为善就不会有好结果吗?”[1]
楚潇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她,心里只一阵揪着难受。
秋娘说完,忽然咽下了什么东西,紧紧抓着楚潇的手,一双浑浊的眸中尽是悲哀。
楚潇顿觉不妙,还未等她回过神来,秋娘忽然紧紧抓住她的手腕,艰难地道:“我不信……”
她话还未说完,便大口大口地吐了几口血,阖上了眼。
楚潇慌了神,去探她的鼻息,果然没了气。
她服下的是和鸣子!
楚潇瞳孔倏然缩小,她将秋娘给她的字条打开,有一封认罪书,还有一封,便是指控府尹与宁北侯府与负责科举礼部的一封控诉信。
她用颤抖的指尖打开这些认罪书,脑海中回响着她所说的那句话:
“不过是应了那句话——为什么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难道我们就应该被人所宰割吗?难道为善就不会有好结果吗?”
楚潇低垂鸦睫,轻声说:“你说的这句话,我无法回答你。但我会竭尽我所能,为死者言,为生者权。”
她说完,又叹口气,轻轻续言:“下辈子……别再被人当刀使了。”
楚潇支撑着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下一个趔趄,却被顾宜眼疾手快地扶住。
他的手接住到她温软的手臂,楚潇脚下倏然一软,猛然跌进他的怀里。
楚潇耳尖发红,她抬首,看见男人冷硬的下颔线条以及一双波澜不惊的眸,不禁又低下头去,暗道不妙。
软香温玉在怀,顾宜却面色不变,将她缓缓扶起,耳尖都不红半分。
“可还有恙?”
楚潇咬着唇,将头低得更低,不让他看见自己容易红脸的坏毛病,磕磕绊绊地低声道:“无、无恙。顾大人,这案子就算结了?”
顾宜思忖了片刻,沉声道:“凶手大抵便是她了。可还有别的可能,证明她不是凶手?”
“线索全断了,偷尸人也未找到,”楚潇叹了口气,“也不知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不过按照现有的线索来看,的确是秋娘。”
顾宜沉默了半晌,似在思索。
“顾大人,”楚潇道,“先将案子结了,今后若有其他的线索,咱们再补。此案有疑,恐怕身后藏着的东西不简单。”
顾宜颔首,朝楚潇道:“秋娘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故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楚潇喊人来清理了现场,好让人将秋娘的尸体搬去大理寺,一边忙活着一边回头道:“等我回去细细和你说。”
她不敢对顾宜说自己是穿来的,并且了解过书中的内容,得到了这一条重要的线索。
若是说出去了,又不知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两人将结案的资料整理了一下午,做足准备了,便申请结案。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楚潇才舒缓了些,神经也随之而放松。她与顾宜走在南大街上,买了一串糖葫芦。
她却吃不下去。
她耳畔一直回响着秋娘对她说过的话,一句句含着泪的控诉,让她的心肺一阵又一阵抽痛,撕裂般疼痛。
“顾大人,”楚潇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不是想知道秋娘为什么这样做吗?”
楚潇慢慢和他讲完,时间像是停滞住了,两人的影子被暮色拉得很长。
顾宜听罢,只淡声道:“在这个时代,下层人的命运不过如蝼蚁,恰如她,最后被人所利用,虽是报仇雪恨,但这种方法,不是上策。”
“但她只有这一条路了,”楚潇叹了口气,“而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走吧,”顾宜走在他身侧,和她一起去迎接即将到来的黑夜。天边一片火红已渐渐褪色,取而代之的是夜幕与渐渐亮起的千家灯火:“若是这世间有本官能所做到的,我定会全力以赴。”
楚潇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
第二天早。
“顾大人,案子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