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是个约莫六十岁的老人,他看见楚潇脖颈上的抓痕有些奇怪,便道:“这位公子,你这夫人,怎么脖子伤得这样严重?怕不是被人给扼住了?”
顾宜淡声说:“嗯。”
郎中觉得这件事情不好问,便没再问,而是说:“一天敷三次,几天后就能好。”
楚潇心跳飞快。
郎中所说的,是“你这夫人”,某不是把她当成顾宜的妻子了?
而顾宜为什么不反驳他的话?
应该是没听清楚罢。
将军府的丧事办完,灵堂撤去,尸体下葬,案子侦破。
将军府离大理寺与张侍郎家近,又是案发现场,便于查案。如今案子成功侦破,顾宜也没必要一直赖在将军府不走。
这意味着,这是顾宜住在将军府的最后一天。
二人回了将军府,顾宜倏然发话:“此案虽破,但牵扯众多。幕后之人还未找到,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以后,你便莫跟着我查了罢。”
楚潇咬了咬唇,眸中渐渐有了水汽:
“嗯。”
顾宜又淡声道:“无名卒是什么,我自会查清楚。今晚我会搬出将军府,你多保重。”
顾宜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剜着她的心肺,让她疼痛不已,却又不知为何如此。
就这样离开他,她还有些不习惯。
顾宜不近女色,自然不会去接近她,何况他二人只不过是认识而已。
是她想多了。
楚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段时间,多谢你了。”
顾宜淡淡颔首。
她刚说完,泪水却不自主地大滴大滴掉了下来,不经意间已经是泪流满面。
“你……怎么哭了?”
(无名卒,完)
第30章 .三十、我哭了吗?楚姑娘……我其实舍……
“啊?顾大人,我哭了吗?”
楚潇有些哽住,原来在不经意之间,泪水早已划过她的脸颊。
她自觉有些尴尬,强笑着说:“没有,风吹得我眼睛疼,进沙子了。”
顾宜皱了皱眉:“……这里并没有沙子。你哭做什么?”
他这一发话,楚潇眼眶一热,垂着头低声说:“没什么,我……我走了。顾大人你多保重。”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向后走去,一边抹着泪,又加快了速度,在漆黑的夜色中消匿不见。
将军府灯火昏黄,顾宜目送她远去,面带疑色。
风吹动,地上的软帕有些要被吹走的态势,顾宜弯下腰,捡起了那条帕子。
帕子上绣了一只小白兔,憨态可掬。
是她的东西。
顾宜鬼使神差地将帕子叠好收进衣袋中,望向深邃的夜空。夜空中悬着一轮浑圆的月,映入脑海的,却是她的笑靥。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有些空。
或许日子久了,这个小姑娘的面容,也会渐渐模糊。他有些不愿这样,他冰冷的话语却在一次又一次,伤了她。
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明白。
***
顾宜已经有几日没有见到楚潇了。
这案子申请结案都需要大量的证据和笔录,整理公文需要一定量的时间。顾宜整日泡在案牍之中,偶尔从案卷中透气,想到的却是她的笑靥。
小姑娘不会在他耳边喊“顾大人”,也不会在大理寺一觉睡到自然醒。
自己也不会给他做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也没有机会告诉她,那碗面其实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