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下嗓子,点了下头:“起来吧,孤答应了,这几日回家就好好收拾收拾,你父亲母亲那里,孤会替你去说。”
“多谢殿下!”
“所以,你一开始说,你需要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秦淮,你是要崭露头角给谁看?你是要给孤看,是吗?”江照翊后知后觉回想起这话,心里对这堂弟,又多了一重探究。
到这份上,秦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刚起身又恭恭敬敬弯腰:“殿下英明。”
觉得自己的确挺英明的江照翊再没什么好说,秦淮的本事他是看到了没错,但仅一次的突发事件,只是改变了一点他心里对这表弟的固有想法,要撼动秦熠在他心里的地位,叫秦淮直接越过秦熠去,那还是不能够。
不过至少,他以后不会再帮着秦熠助纣为虐了。
秦淮一离开,江照翊转身便去找程渺渺的身影,可是草场苍茫,他哪里还能找得到她和褚汀回半点影子。
***
褚汀回被程渺渺一路拖着走,亮眼的金色长衫划过一片草地,已经又湿又脏,他自己都嫌弃到不行,直嚷嚷着放手。
眼见着周围人已经不多,程渺渺也算听话地放手,只不过,她一手指着褚汀回,很是颐指气使:“你最好不要再骗我,否则,我立刻便将你干过的丑事全都公之于众!你猜猜怀王若是知道你曾暗访他女儿的闺房,是会手刃了你呢,还是手刃了你呢?”
“你你你!”褚汀回又是喊爷爷又是喊奶奶,叫苦连天,“爷,大爷,你是我大爷成不?程从衍,我求求你了,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我要你跟我说实话!”程渺渺气到说话都只能用吼。
“程从衍你不是这样的人,咱们好好说话成不成?咱们都是讲究人……”褚汀回试着去打感情牌。
程渺渺打走他讨好的手,“讲究也是分人和场合的,若是此刻你爹中了毒,只怕你会比我更疯!”
褚汀回闻言惊呼:“萧定琅中毒了?!”
程渺渺飞速拔下头顶发簪,作势要刺向他:“我没说是谁,你怎么知道是萧定琅?”
褚汀回立刻捂住了嘴。
“说话!你不要逼我喊人!”
“不,程从衍你不敢的,你喊了人,那他们可都知道你在拿簪子威胁我了,你不敢喊人的,程从衍……”
“是吗?”程渺渺举过头顶的手渐渐下移,慢慢地,慢慢地,簪子的尖端就抵到了她自己的喉咙边上。
“只要我出一点血,你猜他们信谁?”
狠人,太狠了这人。
褚汀回自认声誉比不过她,犹豫没两下,就举手投降:“行行行,我说总行了吧,你先把簪子放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
“你先说!”
“啧!”褚汀回见她握着簪子的手还挺稳,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既然你都已经猜出来了,又何必来问我呢?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跟着卢九枝见到萧定琅了,他们相看结束后,我就没有再跟着卢九枝,而是跟着萧定琅走了……”
“你为何要跟着萧定琅?”
“我,这,我就是知道他被卢九枝拒绝了,肯定不开心,想要上去安慰安慰他,我没有别的心思,我……哎哎哎程从衍你别动!你别动!我说实话,我说,我这就说!”
褚汀回真是怕了她了,老话说得好,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
程从衍这样的人,如果去做流氓,夭寿了,那一定是一等一的流氓翘楚,流氓头子!
他紧盯着她的手,道:“就是,我就是想跟上去,再刺激刺激他,告诉他卢九枝其实最心仪的人是你,叫他好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着他到了君再来,他买了两坛桃花露就走了。”
“中间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在君再来跟他说卢九枝其实心仪我这件事?”
“说,说了……”
“你还撒谎!你根本没说!因为你根本没机会跟他说话,他一进店,就有小二上来给他介绍酒,他买完酒就走了,你跟在他后面进店,但他根本没注意到你,也根本没跟你说过话!”
褚汀回苦着脸:“那你都知道事情经过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程渺渺条理清晰,逻辑缜密,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还差什么消息,她循循善诱:“萧定琅离开君再来之后,你为什么没有继续跟着他走?”
褚汀回破罐子破摔:“我不想跟着了,想自己坐下来喝两坛酒,怎么了?”
他这已经是很不耐烦的语气了。
一连串的逼问下来,两人都已经有点疲累,程渺渺怒张着的眼眶已经充斥满红血丝,她难过地吸了吸鼻子,语气稍稍和缓些,带了不甚明显的鼻音,道:“你还在骗我,你发现了那店小二有问题,所以你转头调查店小二去了,就没有继续跟着萧定琅,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