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子“啧啧”两声,幸灾乐祸道:“不过你马上就要去做我太子堂哥的伴读了,太子堂哥恐会折磨人。”
程渺渺终于舍得转头看他一眼:“你这话不怕叫殿下听到?”
“太子堂哥这不是不在嘛。”江舟子环顾一圈,机灵道,“你猜我太子堂哥今日来国子监,是做什么?”
程渺渺:“读书。”
江舟子小手一挥:“东宫自有一等一的太子太师和太子太傅,哪里需要他到国子监来。”
“我是说……”程渺渺耐心道,“博士已经看你许多遍了,朋友你若再不翻一翻课本,就太离谱了。”
“……”
“你怎么这么聪明,读书还这么用功?就算早就学过的东西也要听那么认真么?”江舟子一边去翻课本,一边小声嘀咕。
程渺渺老成道:“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为师?你要为谁的师?我太子堂哥吗?”江舟子耳朵动了动,“我看我太子堂哥可不是很喜欢你的样子,你不过就是做个伴读,那么认真做什么?”
程渺渺已经做不到心平气和了:“随王世子,你影响到我上课了。”
“……”江舟子嘴角抽搐,“我母妃是叫你陪我在这听课的,这东西我都懒得听,你怎么听得比我还认真?”
能不认真吗?程渺渺心下泪流满面,这几天她一直都是自己闷头恶补从前程从衍学过的古文诗词,有些地方不解其意,也没法去问别人,现在好不容易叫她碰上个老师教学,她能不听得认真吗?
可惜江舟子吊儿郎当,根本不叫她好好学,仿佛他的嘴阖上超过十息,就得窒息一样。
程渺渺告诉自己“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江舟子却兀自说的越来越兴奋:“你知不知道我母妃有事去也就算了,太子堂哥居然也有事去了,把你留在这里陪我?因为他就是怕你太聪明了,会看透他要做的事。”
“你那么聪明,那你知道太子今天和我母妃到国子监来,所为何事吗?”
“嘿,你肯定不知道,我告诉你,我太子堂哥就是不想要你做他的伴读,所以他到国子监来,就是要找到比你聪明的世家子,然后把你取代,把你逐出东宫。”
“所以,你是在心疼我?”事关自己,程渺渺还是做不到听不见他的声音,侧耳问了一句。
“我心疼你做什么?”江舟子撇撇嘴,“程从衍我竟不知你脸皮已经变得如此之厚了,说起来,昨日我要与你比作诗,还没比上呢,今日且来一局,你赢了我就再告诉你个秘密。”
程渺渺挑眉:“可我今日不想作诗。”
“程从衍你不会是怕比不过我吧?”江舟子得意地撞了撞程渺渺的细胳膊,唇角泻出几丝抑制不住的笑,“行叭行叭,一日同学百日恩,我答应你,你陪我比一局诗,不论输赢,我都去太子堂哥那里帮你说话,叫你能安然无恙留在东宫。”
“谁跟你一日同学百日恩!”程渺渺压低了声音,这话是可以这么用的吗?
“哎呀,咱们不是朋友吗,这话怎么了?”
程渺渺大汗,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看他跟自己差不多平齐的肩膀和脑袋,以及过于稚嫩纯净的脸庞,总算想起来这还是个孩子。
孩子幼稚,勉强可以理解。
她不再理他,转而专心致志地去听博士讲学,任江舟子再怎么念叨,也没有再与他说过一句话。
直到下课,她收拾收拾书本,打算告辞去找洛半山,一脚刚出学堂,就听见有人站在水池边榕树底下,一本正经道:“你刚才没听到吗?一日同桌百日恩,咱们之前好歹也做过一年同窗,我是为你好,才不让你回去,不然谁爱回谁回,我才不稀罕拦着。”
说话的是个姿态慵懒,身形瘦长的男人,典型的倒三角身材,骚包地穿着一件水红圆领长袍,绣着两朵荷花,很女气的衣服,却意外地被他穿出了俊逸之感,程渺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而站在他面前的,是个侧颜优越,鼻梁高挺的男人,同样浑身散发着帅哥的气场和魅力,体型比上一个略消瘦些,不过也差不了多少,在程渺渺的眼中,都是一等一的帅哥!
帅哥!程渺渺到这里这么久,还没有见过这种成熟型的骨相气质绝佳的帅哥!
简直完美到让人想要流口水。
江舟子就跟在她身后,在她还在观察两个男人之际,他小小的身板已经酝酿出大大的能量,气愤道:“黎洲白,你偷听本世子说话!”
被称作黎洲白的水红长袍男人眉头半挑,稀罕道:“这都叫世子爷发现了?”
慵慵懒懒,声音也贼好听!
江舟子哪里吃过口头上的亏,见他居然挑衅自己,掏出折扇给自己送了送风,道:“承平伯府尽出你这种另类,你少得意,今年秋闱不过考了个京兆的解元,是不是状元还不一定呢,我瞧你身边这位兰亚元,都比你更有状元的风姿。”
小孩子说话就是小孩子,黎洲白遥遥拱手一拜:“多谢世子吉言,兰亚元乃我至交好友,将来不论他为状元抑或我为状元,我等都会请世子豪饮一坛醉中仙,以作感谢。”
“哦,不对,差点忘了,世子爷您年纪尚小,恐怕饮不得醉中仙这样的烈酒,那就姑且叫我等替您多饮一坛吧。”
“不就比我老了几岁,有何了不得的?”江舟子没有被他激怒,反倒将注意力放到黎洲白身旁的兰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