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一个多年的佣人华姐,留在这里打扫房间,看着房子,心中期盼着女主人早点从精神病院回来。
华姐不知道,白洛已经把房子挂到了中介,准备卖掉了。
他和李碧君曾经的家,就要彻底散伙了,他不光要在心中抹去,更要在形势上也抹去。
就像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就都结束了,不见了。
这天过了晌午,华姐午睡醒来,感觉很寂寞,很无聊,她必须找点事情做了。
她准备打扫一下房间,好几天都没打扫了。她拿着吸尘器就进了白思莲的卧室。
刚推开门儿,华姐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
因为她发现,房间的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人都穿着睡衣,披头散发,打横躺在床上,两张脸都瘦得能吓死人。
没听见进来人啊!难道是自己睡着了进来的?
青姐稳了稳心神,往前挪了几步,伸着脖子打量这两个女人,还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看了半天,妈呀一声,她终于认出来了,其中一个女人,是他们家想尽办法也找不到的白思莲。
华姐的眼泪一下子就淌下来了,她扑过去,扶起白思莲,“小姐,小姐呀!你可下回来了呀!你知不知道,太太想你想疯了,都进了精神病院了。
小姐,小姐你应应我,我是华姐,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这么长时间,先生想尽了办法,也找不着你,你到底去了哪里呀?
小姐,小姐……”
任凭华姐叫破喉咙,白思莲都没醒,她喝得实在太多了。
白思莲没有客人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选择把自己喝得烂醉,她心里早就绝望了,早就开始破罐子破摔。
华姐见叫不醒白思莲,慢慢把白思莲放到床上,她仿佛怕白思莲又突然不见了,半步不敢离开。
想给白洛打电话,但她的手机在她自己房间。
华姐只好从床上下来,风一样快地跑回房间,拿了手机,又风一样快地跑回来。
她手抖着,拨了白洛的电话。
白洛中午跟几个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一起吃了饭,也喝了不少酒。
华姐电话打过去的时候,白洛正在午睡,突然被电话吵醒,他非常恼火。
声音中带着怒气,“华姐,大中午的你打什么电话?有事儿不能等一等再说呀?”
“先生,先生我跟你说,小姐回来了,这么好的消息,我哪儿能等,必须要立刻告诉你。”
“小姐回来了?”
白洛重复了一句后,才明白过来,华姐口里的小姐,指的是白思莲。
白洛感觉血往头上涌,困意顿时全消,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华姐,你是说,莲莲回来了?”
“是的是的,是莲莲回来了,小姐回来了,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回来了……”
华姐语不成调,不停地重复着「回来了」……
白洛控制了一下剧烈的心跳,“莲莲是怎么回来的?什么时候回来的?说没说这么久她去了哪里?是不是沈旬那个败类把她给卖了?她是偷偷跑回来的?有没有受苦?”
白洛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先生,晌午我睡着了,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等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就躺在床上了。
小姐好像喝多了酒,我叫不醒她。还有一个姑娘,跟小姐一起来的,她也喝多了。先生,你快过来看看吧。我怕她们突然回来,又突然走掉。”
白洛知道华姐懵了,急忙安慰她,“你别慌,看好她们,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华姐有点等不及了,再次爬到床上,摇着白思莲,喊了半天,还是没能叫醒。
华姐不甘心,又凑到李曼跟前,拼命地摇着她受伤的胳膊:
“姑娘,醒一醒,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家?是跟小姐一起来的吗?是你救的她吗?”
李曼胳膊断了,是被一个喜欢虐待女人的变态给踢断的。
此刻被华姐没轻没重的摇晃,顿时疼得剧烈,她吓了一跳,以为又是那个客人来了。
猛地睁开了眼睛,见眼前是个微胖的四十多岁的妇人,顿时愣住。
华姐见她醒了,急忙问:“姑娘,你是和我家小姐一起来的?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听见开门声?”
李曼什么都不知道。
她眼神茫然,看着华姐,半天才问了句:“这是什么地方?”
“哎呀!你这姑娘咋这么糊涂,这是我家呀,你和我姐小姐一起回来的。”
李曼侧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白思莲,“你是说,莲莲是你家小姐?”
华姐小鸡叨米一样地点头,“对呀,莲莲是我家小姐,你是她的朋友,还不知道她是我家小姐?”
这两个女人,糊涂对糊涂,一时之间都说不明白。
也难怪说不明白,这么离奇的事情,其实她们能想到的?一时半会儿,当然说不明白。
华姐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知道白洛来了,急忙迎出去。
白洛劈头问一句,“莲莲呢?”
“还在卧室里没醒过来。”
白洛都没换鞋,大步流星进到卧室里。果然,见白思莲躺在床上,眼睛闭着。
白洛急忙过去,一把将沉睡的白思莲抱到怀里,眼泪淌下来,“莲莲,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爸爸差点急死?我的孩子,你怎么瘦这样?这是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啊?”
或许是面对亲情时,即便是大醉的人,也能有心里感应,也能听见呼唤。
白思莲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见抱着她哭的人是父亲白洛。
她以为是在梦里,擦了擦眼睛,父亲没有消失。再擦了擦眼睛,父亲还是没有消失。
她知道不是梦了,哇地一声哭起来。
“呃……”白洛紧紧抱着白思莲,好久好久。
等父女两个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了,白思莲才抬头看着白洛,哽咽着问,“爸爸,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白思莲还以为是她喝醉时,被父亲找到的。
但一想不对啊,就算父亲找到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
而这里,分明就是自己的卧房。
这么一想,她顿时愣住了。
白洛也惊讶了,“莲莲,我能想到的办法都想到了,就是找不到你。今天,你是自己回来的呀。”
白思莲这才想起来,她和李曼一起喝酒,她们两个都喝了很多,然后就睡着了。
醒来,就是在自己家里,在自己卧室里。
这是怎么回事?
侧头看了一眼李曼,李曼也是满头雾水,两个人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来的。
把整个事情经过一讲,白洛和华姐都愣住了:世上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尽管怎么回来的白思莲和李曼都说不清楚,但她们是被沈旬卖掉这件事情,两个人都记得分明。
白洛咬牙切齿地说,“这个该死的败类,我们去告他。”
第390章 那就活该了
听白洛这么说,白思莲的脑海中亿起当日情景。
那晚,她喝得摇摇晃晃,从酒吧出来后,就上了路边的一辆车。
闭着眼睛就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口中还喃喃地骂着梅朵和沈旬,骂他们是一对狗男女。
司机也不搭理他,把车开得飞一样快。
她也记不清开了多久,总之开出挺远一段路后,突然停了,车门一开,她的脑袋上就被罩上了一个袋子。
当时吓得酒都醒了,尖叫着拼命挣扎。
男人穿着皮鞋的脚踹在腰上,疼得她更尖声惨叫。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进耳朵:
“白思莲,你个贱货,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马上要被卖掉,卖到外国灯红酒绿之地,用你的身体供男人们取乐。你记住了,这就是你伤害小朵的下场。”
白思莲当时听出来了,说话的人是沈旬,这个千真万确。
“沈旬,你不能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你,那么爱你呀,你怎么这么狠心?沈旬——”
没等她继续喊,脑袋就被打了一下子,然后晕过去了。
再醒过来时,胳膊和腿都被绑着,嘴被宽胶带封住,她和另外两个姑娘,在一辆挡得严严实实的车里,她当时知道不妙了,可是喊不出来。
就算喊出来,也不可能有人搭理她。
两夜一天后,她终于被从车里拖下来,后来知道,她身处的地方,已经是国外了。
她凄惨的生活,由此开始。
李曼的经历,和白思莲几乎完全相同。在异国他乡,两个人相遇后,才知道彼此来自同一座城市,因为同一个女人,被同一个男人给卖掉了。
“爸爸,虽然我们明知道是沈旬把我们卖掉的,但是一点证据都没有。所以,这件事情只能从长计议。
我现在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是,我和李曼是怎么回来的?我们喝醉了酒,醒来就是家里,就在我的卧室,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件事情的确奇怪,但究竟什么原因,谁也说不清楚。
李曼看了看白洛,“叔叔,您能借给我点钱吗,我想回家看看。”
确实,李曼是醉酒后,突然就在这里了。
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连打车都打不起。
白洛出来的急,也没带钱,李曼手上又没有手机,无法转账。
好在华姐有钱,给李曼拿了几百,李曼看着白思莲,“莲莲,我家里有银行卡,等我取了钱,买了手机,给你打电话。我们也算患难姐妹,以后不要失去联系。”
白思莲急忙答应。
李曼步履匆匆,她着急回家,虽然她家只有她自己,但还是着急回去。
李曼走了,白思莲看着白洛,“我妈妈呢?”
白洛很艰难地开了口,“你妈妈思念你,精神不太好了,住进了医院。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去看你妈妈。她见你回来了,说不定病一下子就好了。”
白思莲再也没有之前的骄横了,急忙收拾自己。
好在她的所有东西都没有人动,还是之前的样子,自己也都记得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很快收拾好,带着青姐,跟着白洛,一起去了精神病院。
要说冤家路窄,这话还真有一定道理。
白思莲去的路上,等红灯时,就看见了沈旬的车,和他们同一个方向,也在等红灯。
白思莲按下车窗玻璃,虽然她看不见车里的沈旬,但眸光中盛满了仇恨的火焰,死死地盯着沈旬的车。
人是有第六感的,车里的沈旬似乎感觉到有点不舒服,他下意识地侧头,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看见了白思莲。
她趴在车窗口,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车。
沈旬一愣:她怎么回来了?逃回来的?不可能啊。
没等他在细想,绿灯亮了,沈旬启动车子前,又仔细看了一眼,没错,就是白思莲。
沈旬想了想,拿起电话,用一个全新的号码打给郑天,“你去查一下,白思莲是怎么回来的。查清楚后,在公司里等我,我一会就回去。”
郑天也吓了一跳,“白思莲回来了?沈总,你看错了吧?这怎么可能呢?”
“没看错,确实是白思莲。这几天,你也小心点,不要出任何纰漏。”
沈旬冷笑一声,“回来也没事儿,我们没有半点把柄落在她们手里,小心点即可。”
郑天答应着,着手去办了。
沈旬也是出去办事儿,等他回公司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郑天在公司里等他。
沈旬点燃了一根烟,坐在他的办公桌上,看着郑天问,“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
郑天点了点头,“我们的人,通过关系,给那边儿的人打了电话,说白思莲今天被允许在家休息,结果人就不见了。
对了,和白思莲一起不见的,还有李曼。我去李曼家看了,她也回来了。
不过,因为她失踪了一段日子,她大哥和二哥企图占有她的房子,她家里正在干仗,乱成了一团,不过她却是回来了。
她们两个,都是突然不见的。”
“突然不见的?”沈旬重复了一句,狠狠吸了几口烟,然后拿起手机,打给了梅朵。
梅朵把白思莲和李曼弄回来后,她去了咖啡屋。白思莲和李曼,都曾经想着法儿的伤害她,尤其李曼,甚至想要她的命。
鉴于她们受到了致命的教训,梅朵决定给她们一次机会,如果她们自己不懂得珍惜,再兴风作浪,把自己作到泥潭里去,那就活该了。
第391章 你遭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梅朵刚要吃晚饭,一看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梅朵眼睛转动了几下,想到上午发生的事情,猜到有可能是沈旬。
“喂!哪位?”
“小朵,是我,我跟你说件事儿。去年,白思莲和李曼不是先后失踪了吗?今天她们突然回来了,我下午的时候,在路上等红灯时看见她了。”
“是吗?”
梅朵装着不知道,“沈旬,这有什么好奇的,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八卦了?我刚要吃饭,挂了。”
“小朵,你先别挂,听我把话说完。”
沈旬笑着,“我也不是八卦,就是很好奇,她失踪了那么久,自己能回来?我猜,肯定是有人帮助了她,而且帮助她的人本事应该挺大,说不定能来无影去无踪。”
梅朵明白沈旬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忍不住也笑起来,“我猜也是。不过,白思莲和李曼回来,对你似乎没什么影响。”
顿了顿,又加了句,“不然的话,估计她也回不来。”
沈旬的心顿时一暖,狭长的眼眸湿润了。
他在那一刻是明白的,明白就算是梅朵帮了白思莲的忙,梅朵也是在先弄清楚的情况下帮的忙。
白思莲的归来,并不能让他有牢狱之灾。不然的话,梅朵应该不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