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朵……”
沈旬叫着梅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起伏,“如果白思莲或者李曼找你麻烦,你告诉我。你收拾不了那样的女人。而且,你也要加点儿小心,她们现在可是心怀仇恨的。
不敢面对我,说不定会把愤怒转嫁到你头上。如果她们两个或者白洛真敢造次,她们下次可就插翅也别想回来了。”
梅朵娥眉轻蹙,沈旬这说的什么话?这不等于承认了他为了自己、卖掉李曼和白思莲了吗?
沈旬是多严谨的人,怎么可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沈旬发现梅朵突然沉默了,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漏了嘴,好在对面的人是他心爱的姑娘。
沈旬也不在意,“小朵,我挂了,你吃饭吧。”
挂了电话,沈旬心里感慨万千,如果去年春天,没有梅素白的多嘴,此刻他和梅朵已经结婚了吧?
就算不结婚,她也是他怀里的人。
想到这里,沈旬甚至有些怨恨周海,要杀梅素白,为什么不早点下手?
在她没多嘴多舌把那个错误的信息放出来之前,把她干掉,就不会有他和梅朵的劳燕分飞了。
沈旬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狭长的眼眸中盛着哀伤和戾气。一时之间,他的情绪有些迷失。
白思莲到了医院才知道,她妈妈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等见到李碧君,白思莲差点晕过去,眼前的女人比她还瘦,全身的每一块骨头都清晰可见,如果不是包着一张皮,就得彻底散架。
白思莲泪如雨下,她扑过去,抓住李碧君的手,“妈妈,我是莲莲,我回来了。妈,你还认不认识我了?”
李碧君听见「莲莲」两个字,全身抖了一下,就像人被电击了似的。
她呆滞的眸光中有了一点点光亮,声音很小,怕惊醒了美梦似的,“莲莲?你是莲莲?”
然后突然暴怒了,“不不不,你不是我的莲莲,她被沈旬给卖了,她死了,死在了异国他乡。我也不活了,我也要去死,我要去找我的女儿。莲莲,等等妈妈。”
然后,突然又软弱下来,四处看了看,选择了一个墙角蹲下去,抽抽搭搭哭起来。
白思莲泣泪横流,“妈妈,是女儿不好,是我不懂事,不然你不会这个样子。”
李碧君愣愣地看着嚎啕着的白思莲,看了好半天,伸手摸了摸白思莲的脸。
她虽然不认识女儿了,但是潜意识还在,她对白思莲比对任何人都温柔。
白洛也流了泪,痛苦外还有内疚。
他看着白思莲,“莲莲,我们回去吧,过几天再来看你妈妈。”
“不……”
白思莲拉着李碧君的手,母女一起站起来,“我要带着妈妈一起回去,我来照顾她!”
“莲莲,你妈妈在医院里,能接受很好的治疗,跟我们回去——”
“不!”
白思莲打断了白洛的话,“爸爸,你放心,我什么苦都吃过,我能照顾好我妈妈,我也有信心能让她的神志恢复过来。但要是把她丢在冰冷的医院里,她真就完了。”
白洛说服不了白思莲,只好和医生商量了一下,为李碧君办理了出院手续,临走开了一兜子药。
回到家,华姐带着李碧君去浴室洗澡。李碧君似乎也认华姐,她很信任华姐,一点不挣扎,也不骂人。
白洛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
白思莲拿过父亲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也点燃了,吸了两口,那根烟就燃去了一半儿。
白洛惊诧了,“莲莲,你学会了吸烟?”
白思莲看了白洛一眼,瞬间低下了头,又吸了几口烟,才在氤氲的烟气里低声说,“爸爸,我被沈旬卖到了灯红酒绿的地方,受尽苦楚。
每时每刻都有人看着,回家是奢望,也就每时每刻每都活得很绝望,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受不住了,就会自杀死去。
为了麻痹自己,喝酒,吸烟,什么都会了。”
一个人不管多坏,面对他爱的人时,那些坏就消失了,各种正常的情感都有了。
白洛就是这样,他听了白思莲的话,心上仿佛突然落了无数个火点,灼烧得他痛苦不堪。
他的声音像是地狱里的魔鬼发出来的,“莲莲,你放心吧,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弄死沈旬,为你报仇。”
白思莲摇了摇头,“爸爸,你听我说。我从出生开始,就过着吃喝不愁的生活,加上我妈妈的娇宠,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这叫不学无术。
后来长大了,到了少女怀春的年龄,我爱上了沈旬,爱得不可救药。
我仇恨喜欢沈旬的人,更仇恨沈旬喜欢的人,比如梅朵。
如果不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梅朵下手,沈旬也不会卖掉我。
爸爸,我这样说,您可能还不明白,换一种说法,就是沈旬其实和我是一种人。
只要有人阻挡了我们这种人的爱情或者财路,那一旦有机会,我们都不会手软。沈旬手不软,所以我被卖了。”
“莲莲,真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必须得报仇。不然的话,你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第392章 这样的人不值得救
白思莲起身,往白洛身边挪了挪,“爸爸,你不必为了我,和沈旬斗个你死我活。
我既然回来了,而且回来得这样莫名其妙,就证明冥冥中有善良的人帮助了我。
那么,我就不辜负这份善良和帮助。我在家先养一阵子,陪着我妈妈。
以后,等我妈妈好了,我要出去找个工作,好好上班,努力生活。
我恨沈旬,也恨梅朵,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的伤痛和伤害,都是我自己惹下的。以后,我要和从前做个了断,再也不会为了所谓的爱情,去害人了。”
白洛听白思莲这么说,心里更加难过了。他的女儿终于长大、终于懂事了。
为了庆祝女儿回来,白落在望江楼定了一大桌儿,邀请了家里的很多人。
他的原配妻子夏柳芝,一直看不起李碧君。
如果是以往,白洛不会去触夏柳芝的霉头,但今天他高兴,试着给夏柳芝打了电话,说白思莲回来了。
为了庆祝,他在望江楼定了一桌儿,希望夏柳芝能给他个面子,能去望江楼吃饭。
夏柳芝还真答应了,答应带着儿子白思峰和儿媳妇肖悠一起去望江楼。
白洛心里欢喜,又给二太太和白思煜打了电话。
二太太倒也没拒绝,但白思煜的主她不敢做,虽然儿子是她的,但儿子工作忙,很少回家,就算偶尔回去了,也是沉默的时候居多。
二太太心里很清楚,她的儿子相当瞧不起她,很厌弃自己的出身。
白洛只好亲自给白思煜打了电话,好在这次白思煜没拒绝。
大概他和夏柳芝一样,都是考虑到白思莲回来了,这对白洛来说,的确算得上喜事,所以才答应去。
白洛又给白思莲表姐林青打了电话,林青听说白思莲回来了,挂断电话,开车就来了。
表姐妹再见面,抱头痛哭了一场,林青用她能想到的所有骂人的话,循环着骂了好几遍沈旬。
李碧君早就洗完了澡,也不回房间去睡觉,就坐在白思莲身边,不说话却拉着白思莲的手。
她不认识人,但是潜意识还是和她的女儿亲近。
“呃……”晚上七点半,所有人都到齐了。
白洛定了大包厢,一家子十几口人围着一张大转桌子坐下了。
白洛早就订好了二十道菜,全是好菜,他用这种方式表达内心的欢喜。
其实,这种庆祝方式很多余,这样的家庭,大多数人都是彼此痛恨,有几个能真心高兴白思莲的回归?
尤其二太太,心里很不爽,以为白思莲回来了,以后他儿子白思煜分到的家产就少了很多。
但在白洛和夏柳芝面前,她也不敢明说,所以,就显得阴阳怪气。
白思煜倒是真心实意祝福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说了很多让白思莲以后要好好生活的话。
白思莲点头答应着。
常言说,冤家路窄,不管是白洛还是白思莲都没想到,沈旬今晚也在这里招待客人。
在洗手间门口,白思莲和沈旬遇个正着。
白思莲看着沈旬,眸光中喷着怒火,“沈旬,你个婊子养的,你给我记住,今生我必定与你为敌!”
原来,白思莲对白洛说的、放下了仇恨的话都是假的,她是不想让她的父亲和沈旬斗,因为白思莲心里很清楚,她父亲不是沈旬对手。
她准备先把她妈妈的病治好,然后自己亲自动手,结果了沈旬。
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可惜。
反正自己已经是残花败柳了,反正这一辈子都被沈旬给毁了,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珍惜的了。
沈旬狭长的眼眸看着白思莲,“好啊,为敌就为敌。一年前你要是这么想,你大概率不会被那些外国佬儿玩弄。”
白思莲额头的青筋跳起挺高,“沈旬,别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你记住了,你和梅朵,我会一个一个收拾你们,都给我等着,你们两个必须给我死。”
沈旬原本还挂着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听白思莲说要收拾梅朵,笑容瞬间消失。
他往前迈了一步,本来就高,这下更是居高临下了。
狭长的眼眸发出冷冷的野兽一样的光,看着白思莲,扔出一个同样冰冷的话:
“白思莲,我警告你,如果我发现你接近小朵一回,我会一定再次把你卖掉。
而且,我会把你卖到同一个地方,估计你刚过去,就会因为逃跑被打个半死。
你再想回来,可就比登天都难了。
这还不算,你父亲我也不会放过,还有你那个换了精神分裂的妈,我一并收拾干净。如果我是你,为了家里人的安全,会选择离小朵远点。”
白思莲差点被沈旬的话给气疯。
兜兜转转了一年,怎么又回到了七点?
“沈旬,现在是法治社会,你的手没那么大,遮不住天。今天我白思莲还真就把话撂这儿,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心爱的梅朵。”
“你再说一次试试!”
白思莲见沈旬面色铁青,她要是真敢再说一次,估计沈旬真得立刻就对她下手。
正在这时,梅朵袅袅婷婷走了过来。原来,她和苏云帆受到周瑜和胡晓蝶的邀请,也在这里吃饭。
梅朵还没走到跟前,就看见洗手间门前,沈旬和白思莲在怒目而视,彼此脸上都带着刀光剑影。
梅朵问了句,“沈旬,你这是在干什么?”
沈旬伸手,快速把梅朵拉到自己身边,“小朵,我面前的这朵残花败柳,说要弄死你和我。不过,你不必怕她,如果她敢嘚瑟,我会送她出国去快活。”
白思莲看到梅朵,全身都气得抖起来,“梅朵,你这个贱货!你给我记住,我白思莲活一天,就一天与你为敌,与你们为敌。”
白思莲怕争吵起来,白洛知道她的心思。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勉强忍住那口气,用手指了指沈旬,“你给我等着。”
然后转身走了。
沈旬侧身,看着梅朵,眸光中顿时温情脉脉,“小朵,你现在应该明白了,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出手救她们。
第393章 看我怕不怕你
梅朵好看的凤眸转动了一下,“沈旬,你这叫什么话?白思莲失踪后,我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出手救她了?
你太高看我了,我要是真有救人的本事,我就不开个小咖啡屋谋生了,直接做警察多好。别说,我从小就喜欢警服,我穿上也一定好看。”
梅朵说完,到底有些心虚,没有了进洗手间,好看的眼睛在沈旬脸上溜来溜去,想看出沈旬对她的话到底信不信。
沈旬轻笑一声,“小朵,你的本事有多大,你自己心知肚明,我也是心知肚明。你呀,就收起你那点儿想欺骗人的小心思吧,况且,你也骗不了我的。
不过,你穿警服好看这一点,哥哥我是不怀疑,而且我坚信,没有姑娘穿警服能比你更好看。我的小朵,穿什么都好看。”
最后一句,温柔得仿佛能让月光惭愧。
梅朵推了沈旬一把,“别在这儿乱讲,我可不是你的小朵。不和你废话了。”
梅朵说完,进了洗手间。
沈旬笑了笑,停顿了几秒钟后,迈着大长腿往前走了几步,想回他的包间去。
无意中侧了一下头,看见白思莲表姐林青往洗手间这边过来,沈旬一秒钟都没停顿,反身又往回走。
他怕林青是受了白思莲的指使,来下手打梅朵。
沈旬心里发了狠,如果林青敢放肆,敢碰梅朵,她的下场就和白思莲一样,不,要比白思莲更惨。
林青见过沈旬,当然也记得这张妖孽一样俊美的脸,也早就知道了沈旬是害白思莲的凶手。
只是找不到证据,没有办法去警察局举告他。
此刻,见沈旬站在洗手间门口,既不进去也不走,一双狭长的眼眸却箭一样盯着她看,那样子就仿佛她的脸上开了花儿似的。
头脑简单的林青当即出言讽刺:“沈旬,你这个害苦了我家莲莲的人渣。怎么,现在你做不成沈总了、就改行了?开始免费给望江楼做洗手间的看门狗了?望江楼老板是真没眼光,你这个德行做看门狗,都小材大用了。”
沈旬一点都没生气,脸上挂着鄙视:“林青,你和白思莲不愧是表姐妹,你和她一样,有人形没人脑,你除了骂人,还会什么?
对,还会花钱,喝酒,和不同的男人上床,虚度岁月。除此之外,你们就一无是处了。
我卖掉白思莲,你看见了?你有证据?你既然什么都知道,怎么不去法院告?
看起来呀,所谓的姐妹情深,都是扯淡。不然的话,你怎么只在这里骂街,却不替她伸张正义?不知道法院怎么走?还是没读过几天书、不会用手机导航?”
林青气得脸通红,“沈旬,别得意。坏事做多了,总有你会受到报应的一天。我很年轻,身体很好,我相信我会等到看你受到报应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