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常想起梅朵,在心里叹一声:傻孩子,过不下去离婚也行,怎么就想不开走了绝路呢,这样的结果多让人心痛。
她哪里能想到,梅朵根本不是自杀,而且她也没死,她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这天早晨,九点多,梅朵突然接到沈旬的电话。
自从知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梅朵痛苦了一阵子后,接受了现实,这种事不接受也不行,根本没办法改变。
沈旬的反应比梅朵大,他一直在挣扎,在说着他的直觉,直到最近才渐渐也不纠缠梅朵,大概是想通了,认命了。
时隔多日,却又打电话来。
沈旬的声音沙哑,充满痛苦,“小朵,你出来,我要见你,我现在就要见你。”
梅朵知道今天是周一,难道沈旬没上班?
为了确定,梅朵现点开手机日历看了一眼,的确是周一。
“沈旬,今天周一,你没上班吗?”
“小朵,你别管我上没上班,你出来,我要见你,我想你了,不见到你我就得肝肠寸断。”
梅朵很无奈,“沈旬,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接受现实吧,我们之间,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联系。”
“凭什么不联系?小朵,你出来,算我求你行不行?”那么骄傲的沈旬,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让梅朵心里非常痛。
但梅朵是个有原则的人,她坚持不出去,绝对不出去,梅朵始终认为,他们是兄妹,是不能相认、也都不想相认的兄妹,根本就必要见面。
“小朵,如果你不出来,我就去找你,就算我舍了命,今天也要见到你,我有话对你说。”
梅朵有点生气了,“沈旬,你是成年人了,怎么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你找我干什么?我们见面说什么?你怎么就非常要钻牛角尖呢?”
梅朵说完,没给沈旬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69章 还有谁知道
梅朵刚挂断电话,沈旬就又打过来,“小朵,你出来,我真有事儿要和你商量。”
顿了顿,又说,“如果你不想出来,我去你那儿也行。总之,我今天必须见到你,我有很重要的话对你说。”
沈旬执着又万分痛苦的语气,引起了梅朵的注意。
以前,沈旬虽然也有些霸道,但不会乱了分寸,不是此刻这个样子,估计他是真有事儿要说。
“那行,我现在出去,去哪里找你?”
“我去接你,十分钟就到,到了给你打电话,你再下楼。免得你下来早了,外面热。”
已经凌乱成那个样子了,还怕她被热到,梅朵心里一声无奈叹息。
挂断沈旬的电话,梅朵给苏云帆发微信:我出去下,沈旬说有事要见我,大概需要半天时间,你中午在外面吃饭吧。
梅朵不隐瞒,如果对相爱的人撒谎,一旦引起误会,会非常伤感情,解释起来也麻烦。
梅朵不相信所谓的善意的谎言,谎言就是谎言,所有的谎言都是以欺骗为目的,都不是善意的,所以她实话实说。
苏云帆很快回复:行,我中午在外面吃饭。你去吧!朵朵,晚上我回去,你得补偿我中午未见到你的相思之苦,我要加倍吻你,后面还带了一个吻的表情。
苏云帆半个字都没要求梅朵和沈旬保持距离,也没要求她早点回来,他对她是信任的,一如她对他的坦诚。
梅朵的心瞬间暖暖的,充满了柔情。
她反复看了好几遍苏云帆的微信,才拉开衣柜,随便拿下来一条卡其色裙子,换下身上的睡衣。
拿起手机和包儿,下楼了。
站在楼宇门外等了一小会儿,看见沈旬的迈巴赫开了过来。
沈旬下车,幽深的眸光落在梅朵脸上,声音暗哑“小朵,怎么不等我电话再下来?快中午了,多热啊。”
说完,为梅朵拉开车门,等她侧身坐进去,沈旬关上车门,大步走到另一侧,也坐进去,开动了车子。
梅朵侧头看着沈旬,恰好沈旬也转脸看她,四目相对,梅朵的脸上和眼眸中都掠过惊讶。
沈旬瘦了些,狭长的眼眸显得比以前深,浓密的头发有些凌乱,显然好几天没有好好打理了,显得更浓密。
盛世美颜的脸上,处处挂着憔悴和痛楚,仿佛有万千艰难,勉强顶起。
沈旬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短短一段日子,变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说梅朵心里一点不痛是假的,毕竟沈旬对她那么好过,毕竟他们爱过。
心里叹息一声,梅朵先开了口,“沈旬,你不是有事要对我说吗,什么事儿?”
沈旬开着车,路边的景观树快速被抛在身后,像他们的过往。沈旬在往郊外开车。
梅朵想起白玉纸板上的预警:圈套。
梅朵心一凛,人没慌,也没喝止沈旬停车,她心里有个直觉,沈旬不会设圈套害她。
但她是因为什么重生的,梅朵没有忘记。
经历过生死,她虽然还肯相信人,却不是前世那样的全心全意相信了。
她不会一点不设防,更不会把人全往好的方面想。
梅朵凤眸半眯,如果沈旬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担心她和沈青铎相认,继而分走原本全属于他的财富,那他的担心就是多余,就是太小看她了。
如果沈旬因为这些事情,想出圈套设计自己的话,梅朵眸光中盛了一点戾色:自己不会坐以待毙,还起手来,也绝对不会心软。
车终于停在路边,路的下面是一条河,河水哗哗流着,勇往直前,有点像此刻的梅朵的心。
开了车窗,沈旬仿佛才能喘上一口气,他侧头看着梅朵,“小朵,我们是兄妹这件事情,除了你母亲,我和你,我们三个之外,还有谁知道?”
沈旬语气里带着担心,好像别人知道了,他的世界就坍塌了似的。
梅朵心里掠过一阵寒凉:果然是担心这件事儿。
她脸色冰冷,声音也冰冷,“如果你没往外说的话,那么就还是这三个人知道。不对,我妈妈已经离世,那就只有我和你两个人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梅朵全身都充满了戒备,她怕沈旬突然跳起来,给她致命一击。
沈旬仿佛松了一口气,他虚弱地笑了一下,“那就好,太好了,小朵,谢谢你没有说出去。”
“沈旬,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和沈青铎相认的打算,也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困扰,更不会让你损失什么,你尽管放心好了。”
沈旬转头,讶异地看着梅朵,“小朵,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的意思,只要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我们就全当这件事不存在,我们的爱情、依然可以继续。”
梅朵大惊,“沈旬,你疯了吗?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说完,梅朵推门下车,靠在路边的大树上,“你走吧,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疯话。”
第70章 事情有点反常
沈旬跟过来,两只大手一圈,把身后是大树的梅朵圈在他怀里。
沈旬低头,俯视着怀里的人,声音暗哑,表情焦虑,“小朵,你听我说,我们的爱情是可以继续的,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我的直觉是准的,你相信我。”
梅朵抬手,用力推了沈旬一把,没推开,她愤怒地仰着巴掌大的小脸,“DNA也不会骗我。沈旬,你不会无知到无视科学的地步了吧?如果说做生意你的直觉是准的我信,但这件事情我不信,你自己心里也不信,自欺欺人的后果就是两个人都痛苦。”
沈旬看着梅朵,他有难言之隐,他不能说,他能说的就是要求梅朵别把所谓的检验单放在心上,别在乎那鬼东西了。
梅朵觉得今天的沈旬,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那么陌生,那么不可理喻。
梅朵控制了一下情绪,“沈旬,你听我说,我现在有男朋友了,我们之间没必要再纠缠,更没必要再见面。”
“你说什么?”
沈旬被梅朵刚才说的话给刺激到了,他的眸光中盛满了痛苦,失去整个世界一样的痛苦。
沈旬的情绪失控了,他双臂快速收拢,把梅朵抱在怀里,头伏下去,就去吻怀里的人。
梅朵大惊,拼命晃动脑袋,左右躲闪,双手疯了似的撕打沈旬。
沈旬往前一步,用身体的力量挤住梅朵,两只大手捉住梅朵的两只小手,高举,压在脑后的树干上,吻又落下来,带着不管不顾的疯狂架势。
梅朵后悔了,面对这样不可理喻的沈旬,不应该说自己有男朋友这件事,很明显他是受了刺激。
梅朵凤眸中盛上了狠厉,她人突然静了,不挣扎不动。
沈旬吓了一跳,以为梅朵被气晕了。他微一愣神儿的空,梅朵膝盖突然弯起,对着沈旬起了变化的部位就是一下子。
沈旬疼得闷哼一声,立刻松了手,弯着腰,双手抱着下腹忍着疼痛。
梅朵趁机逃开,拉开车门坐进去,车没熄火。梅朵挂挡,开车飞一样地走了。
梅朵明白,要是这一下儿再干不翻沈旬,她就要进空间了,不管沈旬对她的突然消失不见怎么理解,她都要那么做。
不然的话,岂不酿成大错?
沈旬熬过那阵疼痛,转身过来,车影儿都没看见。
他烦躁地抬手打了几拳身边的大树,大树无语,他的手背伤了好几道口子,淌血了。
沈旬全然不在乎,他想吸根烟冷静一下,可烟在车里。想打电话,电话也在车里。
沈旬感觉到焦头烂额,他索性坐下来,靠着刚才的那棵大树,让自己平静。
五十分钟后,梅朵进城了,愤怒也消失了一大半儿。
她拿起沈旬的手机,滑开给郑天打电话,响了两声,郑天接起,“沈总!”
“我不是沈旬。”
梅朵尽力控制着自己,让声音显得平静,“我是梅朵。郑天,我开着沈旬的车呢,你马上过来,我把车钥匙给你。你开车去接沈旬。”
一时之间,郑天没明白梅朵话里的意思,“去哪里接沈总?”
今天早晨他进公司就没看见沈旬,还真不知道沈旬去了哪里,以前几乎没有这样的事儿。
当然了,他也没有打电话查岗的权利,更不敢查。
“你先来拿车钥匙,见面我告诉你去哪里接。”梅朵说完,把车停下,把位置分享给郑天。
“好,我马上过去。”
郑天说完,挂了电话。大约十五分钟,郑天就坐着出租车来了。
付钱,刚要打发司机打发走,梅朵走过来,对司机说,“等一下,我坐你车回家。”
郑天看着梅朵,“梅小姐,去哪里接沈总?”
梅朵冷着脸,把车钥匙丢过去,抬手一指,“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开,就能看见你家沈总了。”
说完侧身坐进了出租车。
“梅小姐,等一等梅小姐。”郑天显然还想问几句,奈何梅朵根本不搭理他,对司机说了地址,走了。
郑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上车启动,只能自己沿路去找人了。
按照梅朵说的,郑天一直往前开,怕错过了,不敢开太快,大约一个小时二十分钟,郑天看见他家沈总了,坐在大树下,微低着头,像一个被人丢弃的精致的雕像。
郑天急忙开过去,停车,下车,走过来,叫了好几声“沈总。”沈旬才抬起头,看着郑天,“你怎么来了?”
“是梅小姐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接你。”郑天一个字都没问,他家沈总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见沈旬站起身,郑天急忙跑过去开车门。
沈旬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一根烟儿,点燃,狠狠地吸了几口,然后靠在椅背上,无精打采。
郑天用眼角余光瞟着沈旬,沈旬不说话,他也不敢主动说。但郑天明白,今天的事情有点反常。
第71章 另一个结果
郑天沉默着开车,眼看快进城了,不得不侧头看着沈旬问了句,“沈总,回公司还是回别墅?”
郑天看沈旬的样子非常疲倦,想让他回别墅去好好休息一下,这个样子,工作会很难受。
沈旬声音暗哑,带着无边的痛苦,“回公司,下午还有事情要做,不能耽误了。”
“好吧……”
郑天心里不忍,却又毫无办法,只能答应着,稳稳开着车,直奔沈氏集团的大楼。
回到办公室,沈旬烦躁地坐在大椅子上,手臂支在办公桌上,十指交叉,眉心紧锁,还在想和梅朵的事情。
正是午休时间,郑天跟进来,很小心地问:“沈总,你也没吃午饭吧,我帮您买一份送上来吧。”
沈旬摇了摇头,“不饿,也没胃口,我不吃了,你去吃吧。”说完,手扬了扬,让郑天下去,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郑天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他没有立刻离开,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见沈旬真没叫他,才摇了摇头,下楼去吃饭。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空气流动的声音,带着沈旬的悲伤充满这间大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沈旬右手拇指和食指一下一下地捏着眉心,想着事情。
如果不给梅朵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后是再也不可能约到梅朵了,弄不好,所有的联系方式都会被梅朵拉黑,更会被梅朵看轻。
但是,要是对梅朵实话实说,沈旬又觉得有些不妥,事情一旦不小心传出去,凭父亲的狠厉,完全可能毁掉母亲。
最好的结果,就是梅朵能接纳自己,接纳自己的感情又不问原因,但这么荒唐,梅朵怎么可能答应?
真要答应了,那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梅朵了。
窗外,阳光很烈,像下了火,沈旬的心也像下了火,他被烤得非常难受。
沈旬想起来,刚才在路边,梅朵说她有男朋友了。
她说的话是真还是假?如果是真的,那她的男朋友是苏云帆吗?
沈旬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只要他活着,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把梅朵从自己身边抢走,苏云帆也不行。
想到这里,沈旬心一横,做出了决定。他拿起手机,给梅朵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