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好几遍,梅朵才接,“沈旬,你到底有没有事?如果还是那些废话,我就挂了。大中午的,我非常困,要午睡一会儿。”
“小朵,你说过的,我是成年人了,完全应该明白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我不会无缘无故说那些话,更不会做出有悖人伦道德的事情,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梅朵听完,愣了一下,沈旬的话似乎有所指,他指的是什么呢?
梅朵忍着剧烈心跳,“沈旬,你的意思是说,沈青铎不是我父亲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会狂欢三天三夜庆祝。
可惜,这件事情,我相信我妈的话。还有,你别告诉我,DNA的检验结果拿错了,那样的几率很低,微乎其微。”
沈旬额头的青筋蹦起来挺高,他眼睛通红,手紧握着,指节发白。
他咬了咬牙,“小朵,难道你是沈先生的女儿,我们就一定是兄妹?”
梅朵被这样的话给惊到了,凤眸转动,声音打了颤,喃喃重复,“沈先生?”
沈旬称呼自己的父亲沈先生?念头转到这里,梅朵突然想到了纪玉茹,想到了和她发语音的那个神秘男人。
一个念头「轰」地一下进了她的脑海,梅朵立刻明白了,明白今天的沈旬是怎么回事了。
以前,沈旬总说他的直觉,说他们不是兄妹,但一边说一边也相信那个检验单,他痛苦,他纠缠,却不做出格儿的事情。
但今天,沈旬虽然还提他的直觉,但他做的事情,完全不是靠直觉就敢做的。
梅朵感觉她的心砰砰跳的剧烈,嗓子眼儿发干,半天她才试探着问了句,“沈旬,你又做了一个DNA检测对不对?”
“对。”
沈旬声音暗哑,今天他的声音一直暗哑,他没有办法无暗哑。
“沈旬,你做的DNA是你和你父亲的?”
“对。”沈旬再次回答了一个字,沉默了好久,才说,“结果证明,我和我父亲、不是父子。这是件丢人的事儿,我不想说,却不得不对你说,小朵,你懂吗?”
懂了,梅朵彻底懂了,难怪今天沈旬会发疯。
梅朵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她跌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电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朵,以前我们说造化弄人,现在才知道,的确是造化弄人,把我们戏弄得好苦。这样的结果,早点知道该多好!”
梅朵无法回答,原来纪玉茹一直标榜的高贵,就是偷偷生下一个不是丈夫的孩子,这样的做法,为人所不齿。
梅朵沉默着,然后挂了电话。
沈旬又打了过来,梅朵没接,任凭电话响了很多遍,都没接。
这么多天,她一直认为和沈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她的心里由最初的崩溃昏厥,到接受,再到坦然面对。
现在,这个结果被另一个结果给推翻了,这让梅朵很难受。
电话不再响了,沈旬不再打过来,估计也是想给梅朵时间,接受这一切。
长长的下午,梅朵都在沙发上坐着。
命运待她算不上厚道,她的生活刚刚好一些,情绪刚刚稳一些,就来折腾她了。
酷热褪去,黄昏来了。
苏云帆下班回来,进门梅朵像往日一样,笑着跑过来。
苏云帆换好了鞋,走到梅朵身边坐下,眸光落在她脸上,“朵朵,怎么了?”
第72章 再给点颜色看看
见到苏云帆,梅朵仿佛突然清醒过来,意识不再飘忽了。
她什么都没说,依偎在苏云帆怀里,把一张小小脸贴在他胸口上。
在这个大男人怀里,她有依靠感和安全感。
她和沈旬的结束,是造化弄人,也是有缘无分,不然这样的波折谁遇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既然结束了,也和苏云帆开始了,那就好好爱下去,珍惜眼前人才是最正确的。
梅朵不会朝秦暮楚,她讨厌朝秦暮楚,她的前世就是被朝秦暮楚的顾青城害死的。
但今天的事情,她不会说出去。不然的话,沈旬就实在太难堪了,她不想让沈旬难堪,一切都当没发生过。
梅朵仰起头,看着苏云帆,睫毛轻闪,回答他刚才的问话,“没怎么,就是有点累了,想了一些从前的事情,走神儿了,晚饭忘记做了。”
苏云帆是个相当睿智的男人,梅朵情绪上有变化,他早就看出来,也猜到一定和沈旬有关。
但苏云帆看破不说破,他亲吻着他爱的姑娘,“没做饭不算事儿。朵朵,是想在家吃还是出去吃?在家吃,我马上就去做,出去吃,我们现在就走。”
说完,低头亲了亲梅朵头发,柔声问,“饿了吧?胃痛不痛?”
梅朵有胃病,苏云帆见她吃过一次胃药,就记住了。
苏云帆工作很忙,梅朵知道他累,如果今天不是事出有因,她不会忘记做饭,不会用清锅冷灶迎接她爱的人。
梅朵好看的丹凤眼眯了眯,“云帆,我们出去吃吧,去阿苏饺子馆怎么样,还能看看咖啡屋的装修。”
苏云帆俯下头,亲吻了梅朵的唇,“好,我的朵朵说去哪吃,就去哪吃。”
咖啡屋的装修再有十几天就能完成,梅朵想到了牌匾,明天找个地方做,要做精致些。
……
两个人吃了饺子,苏云帆送梅朵回来,又陪着她聊了一会天儿,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从母亲死后,梅朵睡眠就不好,时常失眠,白天沈旬又给了她一个足够震惊的消息,梅朵更睡不着了。
躺在床上,辗转到午夜了,还是睡不着。
梅朵干脆起来了,进了空间。先去小房子,看了看白玉纸板,上面的「圈套」两个字还在。
白玉纸板每次预警,当被预警事情发生后,玉纸板上的字都会消失。
梅朵认为这两个字,是指沈旬白天对她的“无礼。”
梅朵自言自语,“这两个字明早会消失吧?”说完,她在空间的草地上躺了一会儿,还是不困。
那就去顾青城家看看,十几天没去了,应该给他们添点儿麻烦,不能让他们过消停日子。
不然的话,自己岂不是白死一回?她发过誓言,要折磨得他们生不得生,死不得死。
梅朵意念动:去顾青城家卧室窗帘后面。
瞬间,梅朵就在窗帘后了。这个位置非常好,房间里的人睡没睡觉,大概率都不会被发现,比直接选择厨房强。
房间里开着一盏橘黄色的小灯儿,没有说话声。
梅朵把窗帘扒开一条极小的缝儿,一只眼睛从小缝儿往里看:顾青城和董岚都在,两个人睡得还挺安稳。
董岚被烫伤的脚上还缠着纱布,估计没好利索。
床头上面的两个墙角,装着两个摄像头,像两只黑眼睛,盯着房间的每一寸空间。
原来装了摄像头,难怪不害怕了。
梅朵唇角上扬,脸上挂着点儿冷笑:既然你们想到了这个办法,我就不能让你们白忙活一场,就给你们的摄像头来点儿猛料。
前世,董岚的右手拇指骨头被自己踹门给夹断了。今生,她的左脚也烫得掉皮住院。
四肢伤了两肢,还有两肢完好无损。
梅朵看着床上董岚皱巴巴的脸:毁人家庭的烂女人,等着吧,我一会就再给你点颜色,你就可以一直在你费尽心力抢去的男人家里养伤了。
梅朵回了空间,又回了自己家。再次出现时,是站在顾青城和董岚家的床尾。
梅朵从头到脚都蒙在巨大的白布里,那白布和酒店的床单有点像。
眼睛的部位捡了一个很小的洞,一只眼睛和两只白如石膏的手露在外面,手里拎着一根细铁棍儿。
梅朵冷哼一声,半点没犹豫,抡起铁棍对着董岚的右脚脖子就是一下子,像前阵子打顾青城时一样,用了大力气。
“啊!”
董岚的嚎叫再一次打破了午夜的沉寂,梅朵在嚎叫响起的前几秒闪进了空间。
顾青城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转头看董岚。董岚的惨嚎已经破了音儿,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顾青城声音打着颤,“怎么了,这又怎么了?”
董岚鼻涕眼泪冷汗一起往下淌,“脚、脚脖子被打了,好像断了,不是好像,一定是断了。啊——”
顾青城听了,全身一激灵。先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摄像头,急忙起身,过来查看董岚的伤。
没等他站起身,门就被敲得咣咣响,“一对烂男女,还他妈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第73章 我的一切都是她的
睡在次卧的顾青城的母亲,也被董岚的惨叫声吓醒了,她急忙起来,拖鞋都没穿就过来看,这大半夜的闹什么,想吓死人?
顾青城心里有鬼,不想让母亲知道事情的原委,“妈,你跟我一起,先送岚岚去医院。”
说完,打横抱起董岚就往门口奔。
打开门,对站在门口的、几个怒目相对的邻居们解释了几句:“很抱歉,半夜我们俩因为琐事吵起来了。我一时没控制住脾气,动手打了她,打扰各位邻居了,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
说完,抱着人还鞠了一躬。
邻居们见顾青城一脸诚意,董岚还嚎着,一只被打的脚红肿吓人,也都不好再说什么。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下楼了,才站在楼道里小声议论。
“你说这个女人,大半夜被男人打好几次了吧?她怎么就不离开他呢?”
“这个男人长的挺帅,估计是舍不得他的仪表堂堂。”
“这样的女人啊,就一个字:贱。因为贱,所以愿意挨打。”
“房东也是,怎么把房子租给了这么个主儿?不行,我有房东电话,明天我得跟他说说,房子到期后,让这两个人赶紧滚蛋。这大半夜的惊吓,可实在受不了,再有一会,我心脏病都得犯。”
都愤愤发了半天牢骚,才各自回家睡觉。
梅朵躺在空间的绿草地上,报复后的快感让她更加不困了。
她笑:你们安装了摄像头,行啊,那披着巨大白布的模糊图像,就算送到警察局,相信也没有办法看到床单后的真实面目。
这次打了董岚的右脚,董岚还剩一只左手完好无损,再给她左手来一次更狠的之后,前世和她的账就两清。
但和顾青城的账可不能两清,他欠着她一条命,梅朵要继续折磨他,直到他给她偿命为止。
……
梅朵把顾青城家闹得天翻地覆,沈旬家里也没好多少。
整个下午,沈旬都咬着牙坚持工作,他需要用高强度的工作让自己暂时忘记烦恼。
下班时,他让郑天开车送他回父母家。
让沈旬庆幸的是,他父亲沈青铎和几个老朋友打完高尔夫球后,又去酒店喝酒,父亲没在家,他和母亲说话就方便些。
“沈旬,你怎么回来了?以后要回来,提前通知一声。”
纪玉茹说完,没等沈旬回答,就像上次那样,赶紧进厨房,吩咐佣人多做两个菜。
沈旬看着母亲,“妈,我有事情和你商量,我们去你房间说。”听沈旬这么说,纪玉茹愣了愣。
她明白沈旬要说的事情大概很重要,她点了点头,“好……”
母子进了房间,关上门,沈旬开了口,“妈,我爱梅朵,我想娶她做妻子,这件事情你要帮我,我需要你帮助我。”
“不可能!”
沈旬一句话成功勾起了纪玉茹的愤怒,声音都不自觉地高了好几个度。
“沈旬,你不想一想,梅朵她什么出身?小门小户的,能配上你吗?你娶了这样的女子,不怕亲戚们笑话?
你记住,穷人家的女孩子,因为穷,所以她们非常爱钱,为了钱,整天花时间研究男人的喜好,所以她们才更容易得到男人的喜欢。
你别不相信我的话,出身高贵的女子,个个儿都冰清玉洁,才值得娶进门做妻子。”
听母亲用了冰清玉洁四个字,沈旬的唇抿着,抿成一条线。有些话他真不想说,但是不说,事情就没有办法解决。
沈旬狭长的眼眸中盛着固执和阴郁,脸上是一副阴郁的表情,“妈,梅朵不穷,她家财万贯。”
“她家财万贯?”
纪玉茹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儿,拉着长音儿说,“她要是真家财万贯的话,她还能想尽办法要嫁进我们家?你可别往她脸上贴金了,贴再多也没用,她依然是穷鬼一个。”
沈旬看着纪玉茹,“梅朵不穷,我的一切都是她的。”
纪玉茹理解错了,以为沈旬爱梅朵,爱到没底线了,自己的一切财富都要和梅朵共享。
她斜斜睇着沈旬,目光中盛着讽刺,“儿子,你是不是被她迷疯了?像古代的皇帝一样儿了?你被迷住不要紧,我没被迷住,你爸也没被迷住,有我们在,你就快别做梦了。今天的话我就全当没听见,以后你也别再说了,走吧,下楼去吃饭。”
“等一等……”
沈旬固执地看着她母亲,看了半天终于下了狠心,“妈,梅朵是我爸的女儿。”
“什么?”纪玉茹大惊失色。
第74章 你知道夜有多长吗
“梅朵是我爸的女儿。”
沈旬又说了一遍,他的声音很低,因为暗哑,显得更低了,不仔细听甚至都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
沈旬的声音里带着难堪,他明白,接下来的谈话会更难堪。
为了和梅朵有情人终成眷属,沈旬硬着头皮,不得不接受难堪,迈出守护爱情的第一步。
纪玉茹全身的血液好像在瞬间被抽走,脸变得惨白,眼睛眯着,全然不在乎眼角的鱼尾纹会不会加深,“你听谁乱嚼舌根儿?是梅朵吗?”
她眼睛转了转,仿佛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块漂浮的木板,“沈旬,梅朵的话怎么能相信呢?她那样的穷女子,为了钱,是无所不用其——”
话说到这里,纪玉茹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