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想出去,就必须得接客。罢了,反正自己也不是没经历过,暂时忍一忍,等站稳了脚,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伍逸,她看见伍逸和绿萝都飞起来了。
就算找不到伍逸,找到绿萝也行啊,自己给她赔礼道歉,答应回到他们的世界后,再赔偿给她一大笔钱,她不信贫穷的绿萝会不答应,然后两个人想办法看看怎么能回去。
再问问绿萝,那个瓷青蛙有没有跟着飞起来。如果有的话,她们就有回去的希望。
但是太可怕了,自己没看清,希望绿萝能看清。
想清楚了这些,胡彩蝶同意接客了。老鸨这才把她放出来,给饭吃,给穿绫罗绸缎的衣服,用好话安抚她。
然后,胡彩蝶便带着满头的珠翠,开始了接客的日子。每晚都有客人点她,这让胡彩蝶苦不堪言。
这天都很晚了,一直没有客人,胡彩蝶正暗暗高兴呢,老鸨便来叫她,让她去陪客人。
不敢不去,只能带着一腔强忍着的怒气,带着一腔幽怨出现在绿萝面前。
绿萝的双手紧紧攥着拳头,这样才能控制住全身的抖动,她看着胡彩蝶问:“你叫彩蝶,那你姓什么?”
胡彩蝶微微抬了一下眼皮:“我没有姓,或者有,但我不记得了。”话音刚落,绿萝已经起身,冲到她身边,对着胡彩蝶就是几个大耳光。
惊呼声中,胡彩蝶的鼻血淌了下来,她下意识地用衣袖一抹,瘦得脱形的脸立刻显得狰狞,想个摆在灵棚里的纸人。
姑娘挨了客人打,只要不太过分,老鸨通常不会出面。
本来嘛,客人只要肯付银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些玩法里,也包括打,只要不打断胳膊腿,不毁容那就随意。
燕向西知道绿萝恨毒了眼前的这个女子,急忙握住绿萝的手,轻声说:“冷静点,别为了这么个东西,气话了自己。”
第44章 怎么回事
小珊赶紧拉住绿萝,让她冷静一下自己,小珊小声在绿萝耳边说:“别忘了,我们还要去帝都,还要找朱辰管家问事情,千万不能因为一个青楼女子气坏了自己。”
绿萝看了看小珊,微微点了点头:“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因为她,把自己搭进去的。”
然后看着胡彩蝶冷冷地说:“倒茶!”
满面血污的胡彩蝶,哪敢反抗,端起红木圆桌上的白瓷茶壶,哆哆嗦嗦地到了一杯茶,放到绿萝面前:“公子请用茶。”
绿萝冷冷地看着胡彩蝶,明白胡彩蝶的哆嗦,不是因为害怕,更多的是因为愤怒和不甘心。
毕竟以前她过的是一呼百应的生活,现在倒好,得给别人端茶倒水了,甚至挨了打,都不敢讨个公道。
这要换做以前的她,打了她的人,就算被她撕成了碎片,都得给她跪着道歉。
绿萝慢慢端起茶盏,一口没喝,突然抬手,把滚烫的茶水扬在了胡彩蝶的脸上,声音冰冷地说:“世上有人不记得自己的姓氏吗?还是你认为我不配知道?”
胡彩蝶惨叫了好几声,急忙用宽大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鼻血和茶水,疼得眼泪都淌下来了,万般无奈地说:“回公子,我失意了,真忘记自己姓什么了,甚至怎么来到的这里,我都不记得了。”
绿萝眼睛半眯着,像个前来寻仇的小狐狸:“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隐瞒就能隐瞒得了的,比如我就知道你姓胡。”
胡彩蝶被烫得红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公子认为我姓胡,那我就姓胡吧,总之我是不记得了。”
她以为眼前找她发难的人是从老鸨那里知道的她姓什么。
胡彩蝶的心里一阵悲哀,真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姓,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简直就是对姓氏的污蔑。
绿萝看着眼前的胡彩蝶:“你有没有觉得你此刻可怜兮兮的?你和伍逸一起陷害沈绿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今天?你的可怜是不是自找的?”
绿萝的话音刚落,胡彩蝶的头突然抬了起来,吃惊的样子像是看见了外星人。
她的眼泪立刻淌的更多,在瘦得脱了形的脸上淌成了小河。
人跪了下去,一把抓住绿萝的衣袖:“公子,你怎么知道沈绿萝和伍逸这两个名字的?你在哪里见到的他们?烦请公子告诉我。”
绿萝一脚踹开她:“你这个肮脏的女人,别碰我。你和伍逸的心都是黑色的,你们两个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怎么,想找到绿萝,再次陷害她?”
胡彩蝶顾不得疼痛,急忙爬起来,跪行几步,来到绿萝跟前,哭着哀求:“求公子告知,在哪里看见的伍逸和沈绿萝,我给公子磕头了,求公子可怜可怜我,成全我吧。”
燕向西眉头轻蹙,他被绿萝和胡彩蝶给弄糊涂了。胡彩蝶口口声声问绿萝在哪里,绿萝不就在她眼前吗?
她既然想找绿萝,为什么又不认识绿萝呢?这太离奇了,难道因为绿萝女扮男装没认出来?对熟人来说,不管怎么装扮,都不可能认不出来的。
除非她们不是熟人。但不是熟人又哪里的仇恨呢?
绿萝又是一脚踢倒了胡彩蝶,但胡彩蝶仿佛不知道疼痛了,依然爬起来,跪行几步,抓住绿萝的衣服,连哭带嚎请求绿萝成全,她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往事像潮水,一波一波涌进绿萝的脑海,被胡彩蝶抢了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本来这样的打击对绿萝来说,算不得致命,甚至绿萝都不会问一句为什么,便可以转身离去。
她的不纠缠,没换来伍逸和胡彩蝶对她的放过,他们依然一起设计谋害她。
致命的是,他们成功了,绿萝被胡彩蝶和伍逸害得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朝代,还有了一个有权有势有功夫的仇家,时刻有被捉住的危险,想到这些,绿萝的情绪也崩溃了。
她一把挽住胡彩蝶的头发,狠命地扇她的耳光,一边扇一边疯了似地质问:“还害不害人?还害不害人?你得到这样的结果,是不是报应?”
燕向西知道这样下去,绿萝一定会把跪在地上的青楼女子打死。他一把搂住绿萝,在她耳边轻声说:“绿萝,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胡彩蝶听燕向西叫眼前的公子绿萝,她又吃了一惊,顾不得脸上淌下来的血,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去。
眼前的公子,一袭简单的白衣,包裹着纤细的身体。一个白玉发簪,别着头顶乌黑的发髻。
大眼睛里盛着怒火和悲痛,小小的鼻翼煽动着,唇失去了血色,显得和面色一样苍白。
胡彩蝶能肯定了,这位公子是女扮男装。但让胡彩蝶迷惑的是,即使是女扮男装,她也不是沈绿萝呀!
就算她认识沈绿萝,了解沈绿萝被自己和伍逸陷害的经过,她为沈绿萝打抱不平,也不至于这么疯狂,就像是她自己的事情一样。
胡彩蝶喃喃了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事情想不明白了,迷惑到了极致,绝望到了极致,胡彩蝶感觉一口气没上来,她晕了过去。
绿萝的怒火依然万丈高,她依然不想放过把她害到如此境地的胡彩蝶,她想打得胡彩蝶骨断筋折,她心口堵着一口恶气出不来。燕向西拉着她。
有人禀报了老鸨子,说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位公子不喝茶,不喝酒,不寻欢作乐,就是不停地打人,彩蝶姑娘被打得满脸是血,跪在地上求饶就都不行,现在已经晕过去了。
老鸨子一听,这可不行了,必须过来干涉一下,否则一旦出了人命,自己虽然不怕,到底也是麻烦。
老鸨子扭着粗腰来了,见胡彩蝶躺在地上,拿着帕子的双手一拍:“哎呦喂!我说几位公子,你们是来找乐子的还是来杀人的?你们把我的姑娘打死了,这可怎么得了啊。报官吧,谁打死的谁偿命。”
燕向西看着老鸨子:“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她不过是自己晕过去了。而且,你这姑娘是个什么来历,你清楚吗?想报官可以,你现在去就是了。我倒想让官家查查她是不是被你抓来的。”
老鸨子是什么样的人,一听燕向西的话,就知道这位俊朗的公子头脑清晰,有些来历。
她不敢拉硬了,赶紧蹲下身子,手指放在胡彩蝶的鼻子下试了试,然后站起身,双手又一拍:“谢天谢地,我这姑娘还活着。”
燕向西握着绿萝的手,用自己的力量让绿萝安定下来。他把一张银票拍在红木圆桌上:“我们走……”
老鸨子看了一眼银票上的数额,立刻挤出 一脸笑:“哎呦!好大方的公子,下次记得再来呀!只要能让公子们尽兴,姑娘可以随便打,只要不打死就好。”
一边说,一边把银票收了起来。
燕向西也不搭理她,带着绿萝和小珊,快步离开了青楼。
第45章 潇洒背影
燕向西带着绿萝和小珊,离开了青楼。夜风一吹,绿萝被仇恨冲昏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
燕向西看着绿萝,轻声问:“绿萝,你和这个胡彩蝶到底是怎么结的仇,她口口声声要找你,可你站在她面前,她又为什么不认识你呢?”
群星璀璨,夜空深蓝,夜风如一个呜咽的女子,围绕着夜色里的几个人。
绿萝看着燕向西,重重叹息:“燕大哥,真是一言难尽啊,事情离奇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说出来,你都不会相信是真的。”
燕向西见绿萝不太想说和胡彩蝶结仇的经过,心里便猜测,那必定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说出来,绿萝的心会痛,痛到她提都不愿意提,否则她没有必要对自己隐瞒。那么,不问也罢,什么时候绿萝想告诉自己了,自然会讲出来。
几个人步履匆匆回到了换衣服时的客栈,绿萝和小珊已经开了客房,燕向西又开了一间上房。
虽然他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但是他怕绿萝再出事,只能住下,不敢离开了。
燕向西看了一眼绿萝:“今天太晚了,你也累够呛,先休息,有事情明天再说。”
绿萝也的确是太累了,她苦笑着点了点头。
关好房门,绿萝和小珊躺到了床上,这一天对绿萝来说,像做梦一样。她要好好理一理思绪,把事情都理清楚了,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小姐,你想杀了那个胡彩蝶吗?其实,杀她很容易的,半夜的时候,我们两个从青楼的后院跳进去,很容易就能结果了她。”
小珊微侧着头,轻声问了一句。小珊是急于解决了胡彩蝶,好让绿萝心无旁骛地带着她进京,找管家问问清楚,好为她真正的小姐朱暖暖报仇。
绿萝摇了摇头:“现在我不想杀了她,否则就是太便宜她了。有朝一日,我要把伍逸和胡彩蝶弄到一起,我要好好出一口心头的恶气。”
绿萝的声音在暗夜里听上去像花瓣落地一样轻:“反正胡彩蝶每天都必须接客,这和她以前的生活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对她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伍逸也一样,我知道他在窦府做下人,这就好办了,我随时可以去找他,要他的狗命。”
窦府,灯火如昼。
被绿萝打得躺在地上的伍逸,听众人嚷嚷公子过来了,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
顾不得自己满脸满嘴的鲜血,急忙对窦生说:“公子,是小人无能,没想到那两位姑娘功夫很是了得,没能抓住她们,是小人处理得莽撞了。”
窦生皱着眉头:“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回公子,我叫伍逸,是管家新招进来的打杂下人。”
此刻伍逸的脸已经肿了,说话都口齿不清,但他心里明镜似的,一定要说是管家招自己来的,就算公子有赶走自己的心,兴许看在管家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伍逸微微抬头,看了窦生一眼:“刚才厨房管事的让我给公子房里送水果,我发现那两位姑娘要逃,便不自量力,想抓住她们,结果把事情搞砸了。”
窦生听是管家招进来的,又见伍逸脸都肿成了猪头,明白他是尽力了。
想到管家连夜出去打探乌瑟的消息还没回来,不知道乌瑟来到落州城为的什么,心烦意乱之下,窦生也没有责备他,只气恼地挥了挥手,让伍逸滚蛋。
伍逸心里满满的都是悲伤,他微低着头,走了出去,走得很慢。
伍逸的心很乱,像他初次煮的冷面,煮过了火儿,一挑就断,就那样烂在了锅里。而他心里的疑惑和锅里的冷面一样,烂在心里,没有头绪。
伍逸没想到,这件事儿惊动了一个人,就是窦府的小姐窦兰芝。
兰芝十七岁,会认字,也会一点点拳脚功夫,是她大哥窦生教的,不算好,皮毛而已。
这晚,她带着丫鬟春竹给母亲请安后又闲聊了好一会,便回房的晚了些,经过这里时,听见大哥的院里乱哄哄的,便匆匆赶过来时,刚好看见了离去的伍逸的背影。
伍逸的本职工作是健身教练,身材高,比例好,此刻走在月光下的背影,带着说不出的落寞,凄凉中透着一种凄美的帅气。
窦兰芝待字闺中,平日总在家里玩耍,很少出门,哪里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背影?少女的春心立刻就跳得有些异常。
兰芝忙收敛心神,走进窦生的房间,轻轻叫了一句:“大哥,你这里乱糟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窦生见是妹妹,笑着说:“一个下人送水果,把托盘弄砸了而已,没有别的事情。”
窦兰芝心里微微吃了一惊:“就是刚才出去的下人?你打他了?父亲不是告诫过你,不要随便动手打下人吗?”
窦生看了兰芝一眼:“我没有动手打下人。”
“还说没打,你看地上的血。”兰芝白了窦生一眼:“大哥,你下手又狠又重,你就不能有点善良之心?”
窦生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妹妹,我说了,我没打下人。地上的血是他被别人打伤吐出来的。”
窦兰芝一听,更加吃惊了:“大哥,这不是你房间吗,怎么还有别人在这里放肆?”
“我的好妹妹,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也不是你该过问的事儿,你赶紧回房去绣花,别在这里添乱了。”
窦生说完,把兰芝轻轻推出了他的房间。窦兰芝只好带着丫鬟回自己房间,心里满满的,都是刚刚看见的潇洒背影。